我偷的,人也确实是我杀的,我没法反驳。
牢门被打开了,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是那个宫司。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了眼帘。
宫司没有说话,使了个眼色,被他带进来的随从按住我脖子上的木枷,然后用医用针筒抽了我一管血,离开了。
这是他们隔三差五会做的一件事。他们要我的血做什么?我不关心。
宫司离开以后,门外进来一个穿白色狩衣的神官,那是个年轻人,叫阿浩。他拿进来一个食盒,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块很厚的牛肉饼。每次他们从我的身上抽过血之后,饭食就会丰盛一点,大概是想给我补点血,让我活得久一点。
阿浩并没有给我解开禁锢双手的木枷,他只是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我低下头去,把脸埋进食盒里,张嘴去够食物,咀嚼,然后吞咽下去。米粒和油渍涂满了我的整张脸。
他冷冷地站在旁边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只把头伸进泔水桶里进食的猪。
我其实也觉得这样很丢脸,可是尊严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它,又谈何失去?
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吞咽食物,其实我真的没那么想活下去,大概只是凭借生存的本能去进食。这是一种惯性,或者,我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个希望,想要知道小怜的消息,如果她好好的,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大概就会安然的去死。
这时,可能旁边看我吃东西的阿浩看得烦了,说道:“知道今天为什么多给了你一块牛排么?是村子里有大喜事儿啦,给你加个餐。知道是什么喜事儿么?”
我没理他,继续张嘴吞咽食物。
阿浩也没准备等我的回答,他状若无意地说:“明天就是怜子小姐出嫁的日子,是不是很喜庆?”
我停下了咀嚼,抬起头看他。
“怎么样?牛排好吃么?”阿浩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牛排好吃么?”
“是前面那一句!小怜的!”
“你说怜子小姐啊,让我想想……”他故意把声音拖长,“哦,我好像说过,她要嫁人了。”
听到他的回答,我心里一空。我下意识地咀嚼了几下嘴里的牛肉,然后吞咽下去,好像是想用这块肉把我胸膛里那片空洞的东西填满。但可能是那处空洞太大了,仅仅凭借这块牛肉,是填不满的。
而且那块空洞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大得足够我整个人坍塌下去。
“新郎是他么?”我问。
“‘他’是谁?”阿浩仔细打量着我脸上的表情,目光像是一把尖刀,正刻意寻找我内心的弱点,然后捅进去,欣赏我血流如注的样子。
“就是那个人。”我不想提邦彦的名字。
“哪个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他的恶意,但事关小怜,我没法回避,只能涩声说:“邦彦。”
“那个外乡人啊。”阿浩故意做思索状,然后嘿嘿笑了起来:“很可惜,你猜错了,怜子小姐要嫁的不是他。”
我愣了一下,如果不是邦彦,小怜又会嫁给谁呢?这时,一张苍老的面孔进入了我的脑海。我紧紧盯着他,“是谁?”
“喂喂喂,怜子小姐结婚,关你什么事?给你加了一块牛排,你还不满足?”他瞥着我,轻蔑地说:“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吃天鹅肉啊?”
我咆哮起来:“告诉我!新郎是谁!”
“关你屁事。”阿浩冷冷地说。
“告诉我!新郎是谁!”我咆哮着,向阿浩猛扑过去。
我没能抓住他,拴住我脚踝的铁链崩得笔直,扣住我双手的木枷被我拧得嘎嘎作响,但它们都太坚固了,我震不开。最要命的是,我肩胛骨的位置,被打入了一枚一寸长的铁钉,我一用力,骨头就会裂开。
但我不怕疼,拼命挣扎。
阿浩被我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他看着我,眼睛抽动了一下,“告诉你也没事儿,是宫司啦。巫女家族和宫司家族的联姻,还挺般配的不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年纪相差有点大。”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小怜他不是喜欢邦彦的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阿浩冷哼一声:“还不是你害的?”
我愣住了,看着他。
“你偷了神石,嫁祸给那个外乡人,导致他吃足了苦头。那家伙既没要道歉,也没要补偿,一洗脱冤屈,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