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肉芽在伤口抽芽,交织着修复她身上的伤口,同时无形的威严扩散,“噗通”一声,路诤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
路诤忽然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人类怎么能认为自己有资格挑战神呢? 如果不是有别的原因,在底舱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路诤抬起头看她,此刻圣子脸上的妩媚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威严和冷漠,像是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又或者这才是她的本相。 “薇拉!”路诤趴在无形的墙壁上,“你是薇拉么?你真的是薇拉么?” “圣子,你应该称呼我为圣子。” 圣子缓缓把手中的衣服抖开,披盖在身上。随着裸露的身体重新被隐藏起来,她重又变得神圣而高贵,卑贱的人类只配在她面前下跪,乞求她的赦免。 最后她把那张宽大的兜帽扣在自己的头顶,大步向前。 “薇拉!”路诤伸手拉住圣子的手。 圣子冷冷地说:“人类,让开。” “你刚才问我什么东西能证明一个人的存在,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路诤大声质问,“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圣子低下头,兜帽遮住了她的脸,但她俯视时的压力像是神在审问世界,“圣子,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刀刺进身体里,你在逃避什么?如果你真的是神,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你为什么要犹豫不决?” 但这些问题其实并不仅仅在质问着重生的薇拉,同时也是在质问他自己。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困惑眼前的生物为什么会拥有薇拉的记忆,他本以为那是神的伪装。如果不是圣子自己解释,也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梦幻基因融合母体基因的同时,也会从母体基因里融合记忆。他们没有发现这件事,是因为之前的那些梦幻寄生体只是胚胎,就像一个节肢生物,缺乏完善的大脑和神经系统。 但随着神经系统变得复杂,尤其是大脑发育完整,自我意识就会出现。 但与人类不同,人类幼崽的记忆不会传承,只会随着童年的经历渐渐塑造出完整的人格,产生独立的自我。 但梦幻这种生物太特别了,它在传承力量的同时,也在传承知识。也许这种机制在寒武纪时期的简单生命身上不会产生问题,但一旦祂试图与人类融合,就会产生致命的缺陷。 真正污染圣子的根本不是人类的基因,而是人类的记忆。 那位在一万三千年前返回古伊努伊特部落真的是斯瓦洛格么?还是一只拥有斯瓦洛格记忆和情感的超梦? 圣子是谁,也许连祂自己都分不清。 一股巨大的引力把路诤从地上提了起来,素白的手捏住他的喉咙,稍一用力,人类脆弱的喉骨就会被绞断,只要她想。 “你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么,你会为此感到困惑么?”路诤努力望着兜帽下的脸,与她对视,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清。 圣子的手越绞越紧,大脑的缺血让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路诤用尽全力张开双臂,像是要去拥抱她,“你真的想要统治或者毁灭世界么?还是你更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爱着你?”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推,路诤翻滚着摔倒在地。 “薇拉!” 路诤抹着脖子,他没有死,这意味他赢了,圣子神性的基石上全是瑕疵。但他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丝喜悦,额头上就浮现出难以忍受的刺痛。 他昂起头,顺着薇拉的目光看向头顶,天幕中那个盛大的空洞正闪烁着蓝色的极光,像是一片正在坠落的彩绘,同时彩绘中心那只冰蓝色的巨鸟正张开双翼,发出悠扬的长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