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行程计划十分顺利,路诤带着伊匪在山脊上走了一整天,几乎没有波折。但到了第三天下午,开始下雨,他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扎了帐篷等待雨停。
第四天早上,路诤拉开帐篷伸头向外看去,天灰蒙蒙的,风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真漂亮啊。”伊匪说。 周围的景色确实不错,雨雾朦胧,山的轮廓像是被一层白纱笼罩着,恍如仙境,如果他俩是结伴出门的驴友,这时候沏壶茶看山雨,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可惜他们不是来这里旅游的。 “你可真是个乐天派。”路诤叹了口气,“我们大概还剩下80多公里的路程,本来预计今天抵达最后一个垭口,但如果雨一直这么下,我们就走不了了。第五天没达到终点,你知道后果的吧?” 伊匪开始担心起来,她眨着眼问:“那怎么办?我们没有按期抵达终点,脖子上的项圈真的会爆炸,把我们炸死么?” “知道怕了?”路诤没好气地说,“你不是信神么,赶快向你的神祈祷,让他保佑你让雨早点停。” “可是我信的神不管刮风下雨。”伊匪说。 “连刮风下雨都管不了的神也太逊了吧。” 路诤一边吐槽,一边盘算着冒雨前进的可能性。 在山脊上,雨水很快会流走,但路面却会变得湿滑。而且风速很快,走这样的路,就像是在风雨天走独木桥,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坡,十分危险,尤其是绕过山峰时的横切路线,一旦滑倒就可能坠入万丈悬崖。 但假如雨真的不停,他们也只能冒险行动。 到了中午,雨渐渐小了,风却没有停,温度开始明显下降。 “是西北风。”路诤盯着风吹过来的方向,脸色十分难看,好像那里藏着他的敌人。 “西北风怎么了?” “要降温了,今天晚上可能会很冷。”路诤坐不住了,“不行,我们必须现在就出发,不然等到了晚上地面结冰,那就更走不了了。” 两人换上雨衣,收拾完行李,互相绑着安全绳,继续前进。 湿滑的路面非常难走,他们的行进速度受到很大影响。 到了傍晚,天空开始飘起雪来,此刻他们正处在毫无遮挡的山脊上,这里没有挡风的地方没法扎营,只能顶着风雪前进,前往地势更低的山谷寻找适合扎营的庇护所。 “加油加油!”路诤走在前面,努力用自己的身体给后面的伊匪挡风,同时嘴里加油鼓劲,“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 他看中的是位于山谷平坦地带的一个树林,树木不止可以为他们挡风,而且可以作为燃料生火取暖,有植物就有动物,树林里也更容易找到食物。 望山跑死马,之前他发现这处树林的地方是在山脊上,眼睛能看见,走过去却不容易。两人在风雪里跋涉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伊匪刚开始还会叫苦,但现在话越来越少。路诤十分担心她陷入失温,在这种环境下一旦失温失去行动能力,就意味着死亡。 风雪天,天黑得很早,四周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中。 两人靠头顶的头灯照明,照明灯的光斑映在周围,不断有白色的雪点从视野中飞过。 好在他们已经进入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谷了,倒是不用担心失足坠入悬崖。 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路诤循着自己的记忆继续向前走着,想找个更高大点的树林扎营。树木越来越高,这时,他眼角瞄到一处火光在一棵树后面一闪而过。 “谁?” 路诤敢确信那绝不是自己的幻觉作祟。在这种天气下,能点亮火光的必然是人,如果是居住在山上的猎人,他们能借住一晚就再好不过,就算是和自己一样的杀手学徒,他们也能同舟共济。 他追着火光亮起的方向走去,但那手持火把的人似乎在跟他捉迷藏,每当他靠近就立刻闪入树林里。 路诤被火光引导着穿过树林,到了一处平地,在那里立着一个石头垒起来的小房子。 “有人吗?”他向那边喊话。 房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回应。 “有人吗?”路诤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任何回应。 路诤慢慢走近,在头顶灯的照耀下,他看到房门上拴着木条,前面是一层薄薄的雪,没有脚印,这说明最近并没有人进出过。屋子昏沉沉的,如果有人居住的话,就算门关着,从门缝里应该有灯光溢出。 他举目四眺,周围一片黑暗,树影憧憧,之前引他过来的火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见鬼。”他心里暗骂了一声。 借着石屋挡风,路诤回头拍了拍伊匪的脸,“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