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过一次后,这次路途都顺了不少,路过上次帮助她的那个老太太。苏月还特地去拜访了一下,出来又顺着原来的路,前往了山脚下的墓地。
这次来,树叶似乎比上次黄了不少,许多已经开始掉落了,铺在道路上,踩上去是稀碎的声音。
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只能听见鸟儿的啼叫与夏蝉最后的哀鸣。
苏月走的很慢,还时不时侍弄着手里的鲜花,这不是菊花,也不是康乃馨,而是一大束洁白的玫瑰。
以敬她心中永不驱散的暖阳。
还有一个弯就要到了,苏月念叨着。
“哥,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要团聚了。”
忽然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伴着一丝悲哀,一丝惆怅。
苏月顿住了脚步,故意没有走上前去,反而侧身,把自己掩盖在大树身后。
“这次兄弟见面,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说到底,哥,我是真的想你了,咱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了?这次见面你说是我高还是你高?”
说完,男人噗呲一笑。
“就算是你高,妈也肯定不会再认错了。”
轻笑道,摸了摸自己的银发。
“还挺时髦的,不是吗?”
好像是自嘲,又好像真的是在说笑。
殊不知这一阵独白,在苏月心里是怎样的滋味。
“凌川。”
苏月忍不下去了,她必须问清楚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要重聚了。
方才还一脸淡然的凌川在见到苏月那一刻,脸色立即紧绷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苏月朝她走了过去,质问他。
“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兄弟见面?”
苏月不傻,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的见面,除了活人死,还能是什么?
凌川低了低眸子,又抬眼看到了她怀里一大束洁白的玫瑰花,心中有些动容,原本不想告诉苏月的话也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就是我活不长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语气中夹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意味。有些冲动又有些埋怨。
这是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第一次带着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但苏月却没把重点放在这里。因为她注意到了凌川手掌上隐隐约约的针孔。
男人的皮肤本就比普通人要白上许多许多,白里透红的皮肤让他一扎针就会红上一大片,看上去十分惹眼。
苏月她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凌川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他内心的一切。
“你怎么了?”
一句话问出,凌川瞬间后悔刚才的脑子一热。
“没什么,就是生了点小病。”
“小病?小病你会扎针?小病你会专门来这里向你哥哥说这番话?”
在苏月的印象里,凌川可是除非有生死大病否则绝对不会去吊针的人。
被苏月看出来了,他也就不再隐瞒,瞅着那一束玫瑰,心想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死了苏月会不会也会像今天这样,抱束花,放到自己的碑前。
“是脑癌,医生说还有两年时间。”
“什么。”
手里的花差点没拿稳,苏月被这么简单一句话给震住了。
“怎么可能,秦安没有定期给你送药吗?”
苏月怎么可能会忘,这是凌川的老毛病了,以前没离婚的时候自己每个月都会给他准备好这些东西。
离了婚后听说凌川为了忏悔拒绝服药,但这才多久,怎么可能短短几年而已就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做手术化疗呢?一个办法都没有吗?”
凌川摇了摇头。
“我不想做手术。”
刚想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却听见。
“我母亲就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一句话让苏月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着莫大的悲伤。
这段日子想了一想,觉得凌川挺孤独的,这么一说,何止是孤独,简直是悲惨。
要说他的父亲,一辈子都得不到孩子的孝顺叫悲哀,那凌川呢?他岂不是更加悲哀。
甚至…连孩子都没见过几面。
“凌川…我…”
“不用安慰我,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惨。”
苏月明白,一个骄傲的人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无能与弱小的,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