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村长的小女儿。”鹿南风补充道。
蓝知意微微皱眉,但是并未打断她的话,在他听到的传言里,村长家五口,楚峰、妻子王氏、楚子乔、妹妹楚子娟加上新妇裴月,五具‘人面干尸’,未曾听说还有什么小女儿。
那怪物跪坐在一旁,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动作,鹿南风索性也原地盘坐在地上,这个故事不算长,但是转述起来,却是犹如拿刀子一点一点的刮磨自己的良知。
蓝知意则在树下捡起了昏迷的小黄揣进兜里,慵懒的倚在了树干上,一双幽深的眸子望过来。
“她叫楚子秀,”鹿南风幽幽开口,原本温软的声音因为难过而略微嘶哑……
……
我叫楚子秀,是村长家的小女儿,因为大哥有隐疾,不能繁育后代,所以爹娘一直想再要个儿子,于是有了姐姐,又有了我。
我出生的时候,娘大出血,稳婆说娘的肚子坏了,再也生不了了,爹气急败坏,但是他是大家的好村长,所以和和气气的把稳婆送走之后,关起门来,差点掐死娘跟我。
娘说:“你冲我发什么气,就掐死这个丑东西算了!”她哭肿了眼睛,伸着食指恶狠狠的指着我,我皱巴巴的一团像只没毛的耗子,半张脸都是青灰的胎记。
"呵,我日夜参拜祈愿,就求来这么个晦气东西,这么掐死真是便宜她了!“爹冷冷的啐了一口,目光阴狠毒辣的盯着我,我怕急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村长因为长期保护楚家坳,得罪了不少妖魔,现在遭到报复,新降生的小女儿被妖魔缠身不得解脱,被村长忍痛斩杀,加之稳婆也说那小女儿的样貌极为骇人,见所未见。
一时间,村民无不唏嘘,更加感激村长,赞叹村长大义,为了大家伙的安危不惜大义灭亲。
而我,被爹养在了羊圈里,每天挤羊奶喂我,吊着一口气,那老母羊起初嫌我丑都不敢靠近,后来也把我当成了它的崽,不然我可能早就冻死在了寒冬里。
我一直不会说话,不会笑,唯一一次觉得难过,是爹当着我面杀了那只老母羊,它的头就滚落在我脚边,漂亮的眼睛无神的望着我。
绝大多数时候我只会觉得害怕,是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爹每次在外面受了气总要回来毒打我一顿,娘每次被爹骂也要来掐我,哥哥和姐姐那属于孩子的想象力更让我尝遍了各种各样的疼痛,用烧红的柴火棍在我身上画画,用粪水给我洗澡。
那年我7岁,赤条条的躺在羊圈里臭气熏天,爹爹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冰凉的水一桶一桶浇在我身上,终是洗干净了我白花花的身体,爹爹盯着我看了许久,把我抱回了屋子,皱着眉把一条白色的薄单盖在了我的脸上。
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好过了一些,至少不用睡在羊圈里了,只是娘总是偷偷用针扎我,好疼啊……跟夜里一样疼。
爹的大手在我身上摩挲,念叨着得吃胖些。从那时起,我便能吃饱饭了。
没多久哥哥也吵着要跟我和爹一起睡,姐姐每次见到我,都要吐口吐沫,骂上一句‘丑东西!骚货!’,那眼神像是在看狗屎一样。
我不明白,我以为大家终于开始喜欢我。
哥哥要娶媳妇了,我的存在跟他有隐疾这件事情被爹娘瞒的严严实实,然而新嫂嫂不是个安分的,我不止一次看见夜里她偷偷跟着哥哥回来,在羊圈后面的空地上,玩我们夜里玩的游戏,我扒在封死的窗户上,透过唯一的缝隙刚好能看见他们,在影影绰绰的月光里轻轻晃动。
爹也发现了,每当这时,他也会从我后面贴上来,嘴里还笑骂着“混小子,倒是随我了。”
嫂嫂发现我的时候,哥正在帮我换亵衣,她指着我愤怒的尖叫,“哪里来的丑八怪!,你是瞎了吗?碰这种东西你不嫌脏?”
哥跪下哄了她好久,最后爹把之前替人驱妖时候偷的金貔貅给了嫂嫂,她才善罢甘休。
只是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闪着意味不明的危险。
哥哥大婚前夜,大家张灯结彩都很忙,我被锁在屋子里,静静的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我没有办法再通过那唯一的缝隙窥见一二。
因为白日里,嫂嫂用剪子戳瞎了我的眼睛,剪掉了我的鼻子和舌头,娘在一旁叫好,亲手剪了我的耳朵,姐姐一边笑一边剁下了我的手指头。
爹和哥哥一言不发,因为嫂嫂说她嫁进来,就不能留我。
我闻到了烟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