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5折”
刘畅又一个箭步冲上前。
杨恩奇再次躺下了,静静看窗外细雨如针般落下,右手悄悄伸进裤兜里,捏了捏里头那几粒颇大的钻石,感觉手臂伤痛消解许多。
“那,以后有缘再见吧”,刘畅一把将沉甸甸的背包垮在身后,点燃根烟。
三人躲在屋檐下倚靠着墙根,雨水颗颗饱满滴答坠落在几人跟前。刘畅眯着眼睛在看远处最高那幢钟楼,嘴里不停吐出烟雾又将一切蒙蔽;杨恩奇表情复杂,肉体痛苦难耐而又按捺不住内心狂喜,使他的哭与笑上下交融;罗纳尔多抬头望向天空不自觉张大嘴巴,似乎已神游到那朵灰云之上不在人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给我一根吧”,罗纳尔多向刘畅伸手。
刘畅听后迟疑几秒,还是将掏出一半的烟盒塞了回去。
“你小孩,少抽烟”
罗纳尔多打开背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崭新的红票递给刘畅:
“我买”
“接下来去哪儿”,夹在两人中间的杨恩奇突然说道。
“我?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明天赶飞机去日本,以后就在那边生活了”“买几亩地种庄稼自给自足”“得越快越好才行啊”,罗纳尔多回答道。
“你呢”,罗纳尔多转过头问刘畅。
“还没想好”,刘畅深吸口烟。
罗纳尔多俯下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畅哥”“我想既然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些,并且为了这一刻我和奇哥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不管以后大家逃到世界各地也好,我们这辈子都会是心连心的兄弟,不论作出什么决定都要想着对方考虑对方”“最好是让这一切就此结束,永远不要再想起”“对吧”,说这话时罗纳尔多的眼睛关闭了神采,直着瞳孔看刘畅,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然后紧闭起双唇不再讲一句。
刘畅笑笑,拇指与中指夹住烟头,弹飞到路过的一辆摩托车尾箱里。
目送罗纳尔多压低帽子坐上出租车匆匆离开,“确定不找医生吗”,刘畅问,“或许还能帮你接上去”
杨恩奇回答道:“公共场所到处都是监控,多去一处地方就会多几分风险”“就这样吧,毕竟有舍才有得嘛,至少不用再干以前那些事来维持生计了,我挺满意”“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嗯”,刘畅应道。
不远处驶来一辆沾满泥浆的黑色桑塔纳,停在两人跟前。
“走了,兄弟”“保重”,杨恩奇站在车门前回头朝刘畅摆摆手。
刘畅尴尬地笑笑,然后将头转向一边,假装看过往车流。
“哎!干嘛搞得那么伤感!”,杨恩奇径直走到刘畅跟前,用一只手将他搂过来抱住。
“我们现在是有钱人了”“咱们应该庆幸呀!兄弟!”“以后要是想得起我,随时发消息,必须好酒好菜招待你”
“兄弟,不要忘了我”
刘畅鼻子一酸,赶紧推开杨恩奇,熟练地从怀里掏出根烟叼上,借捂火的动作转身背对他,嘴里嘟哝着说道:
“好好好嗯,就这样你赶紧走吧,常联系哈”
直到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刘畅才转过身,仰天不停眨巴眼睛,而后将火机塞回裤兜,却感觉里面似乎多了几块冰凉的硬物,伸进去一摸一掏,前一秒还是阴云密布,下一刻阳光洒满大地,几颗小指盖大小的钻石在他掌心熠熠生辉。
公司某一层内,石虎闭上眼,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在他身后的连排落地窗忽地熄灭了,像按下关机键的电视。
随着天花板照出刺眼的白光,显现出他面前的白林君和娃娃脸少女,白林君双手背后不动如山,娃娃脸被这光照得睁不开眼,用手挡住。
石虎同样背着手,踏步走到娃娃脸跟前,俯身又将眼镜拉到鼻梁下,一动不动看着她。
“你打算怎么赔”
“赔什么”
“昨晚放跑的鱼”“网兜里至少装了三条一斤重的鲤鱼,你一个电话打来没留神全跑掉了”
娃娃脸紧绷的五官一下放松了许多,但还是在尽力让自己保持严肃,娇嗔的嘟囔着说道:“几条破鱼值什么钱”
石虎听后噗嗤一笑,慢慢从她身前走开,咧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摇摇晃晃地思索。
“嗯”
“嗯...”
“你啊,你啊”,石虎无奈地摇头。
娃娃脸见石虎似乎并未打算过多责怪自己,于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便不再板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