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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体运行

性别只有男女两种吗,没那么简单,在男女之外还有一种第三性别,圣,有圣男,也有圣女,如果把这三种性别看成三种天体,圣人是太阳,心里总有一团火,男人是地球,老婆孩子热炕头,女人是月亮,不是在抓男人的胃,就在抓男人的心,男人女人相互吸引,而引力由圣人创造。男人和女人想要的东西,俯拾皆是,而圣人之所求,更艺术的艺术,更科学的科学,更文明的文明,有时候终其一生,也一无所获。

女青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完全不懂,穿着橙黄色环卫制服,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是女青年追求成圣的自我宣誓,女青年并不近视,却不停的扶眼镜架,我打了两碗饺子汤,坐在女青年的对面,原汤化原食,女青年嘴唇发乌,面色苍白,冰冻红豆酒酿,从遥远的下午五点钟的玻璃杯,迁徙到寂寞的女青年的胃。

“给我喝一口,我尝尝甜不甜?”

“甜不甜,都不给你喝。”

女青年用手护住玻璃杯和吸管,紧握一把不锈钢勺子,像挖煤一样,搅动着杯底的红豆和糯米,六月的黄昏就这样被搅浑,将残留在美人蕉脸上的最后一束光,无情收回。

薇薇站骑在西江站大埂上,左手是奔流到海的古老长江,右手是生机勃勃的新能源大厂,头盔眼罩面纱,一袭紧身菜籽黑的骑手服,还有防晒霜的香味。破风的女人,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性朋友。

“阿姐的风,香不香?”

“好闻。”

“臭老奶奶,嘴巴就不能甜一点,车子摇起来,来拉爆阿姐。”

薇薇拍拍自己的屁股,示意我迎头赶上,六月的西江站大埂高耸在六洲老街的头顶,一个男骑,一个以写作为生的男骑,当他企图通过摇车,通过身体的剧烈运动来忽视连接历史的思绪,终究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背负沉重的历史观,男骑眼里的风景,总是变幻莫测,刚刚撩起的热情,又被浇了一盆冷水,风不香了,恢复了六月风的本来的味道,热燥燥的扬尘的土腥味。

三舅奶奶的小店依旧营业,我像小时候一样扳开冰柜盖子,轻车熟路的起开一瓶白汽水,铁盖崩到三舅奶奶的头上,三舅奶奶的头上戴着棉花白的栀子花,手里纳着千层底布鞋,手指上套着黄铜顶针,我顺势坐三舅奶奶的小腿上,三舅奶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抬起。

“稀客稀客,大孙子家来了,还带来一个孙媳妇,今儿个沙家冲开会——就这么歇了,老伙计们。”

“别别别,舅奶,你跟蓓蓓呱呱蛋,我来陪阿奶们打四圈。”

三舅奶奶为了三舅爷爷的离世,一直在打官司,我劝她不要再折腾放下那段过去,老人置若罔闻,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煤炭炉子坐着的一壶水开了,老人拎起来浇在已经死去躺在木盆里的大公鸡,一边拔毛,一边跟我讲起我的前妻,三年前,我的前妻挺着大肚子,跟三舅奶奶住了一个月。

“这小丫头,活泛,有劲,我赏心的很。”

“离过婚。”

“你不也离过婚吗,我这个老古董都能接受,你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天生的,娘胎里带来的想法,死活是改不了。”

三舅奶奶在新埂大队的麻将舞台,是斩荆披棘的老太君,任何一种牌路,她都能起死回生,任何一个对手的机关算尽,都难逃她的火眼金睛,可是对于我这个在她手里养大的孩子,她懂一些,但是不多,她试图改变,可是我一味回避,我知道我最终会败给她的苦口婆心,她当了一辈子妇女主任,把多少打算喝药摸电门上吊投河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伤心人拉回人间。

临别前,我借口解大手,摸到三舅奶奶五个死鬼孩子的坟墓,坟墓并没有任何凸起的特征,只有几株叶绿花红的美人蕉长在那里,我磕了头,闻了闻花香,想起当年,三舅奶奶之所以德高望重,是因为她无懈可击,之前主抓计划生育,她硬是怀一个,堕一个,堪称长江中下游的江北地带著名狠人,我对她的口头禅没齿难忘,我一个小人不养不也照样过日子嘛,她的心狠嘴辣真凭实据,让那些想不开的人最终打开心结,她以为我的心结在失败的婚姻上,她帮我出谋划策保纤拉媒,换来我退避三舍,她的认知已然超出了她一个只有高小文化的农耕者的思维,她的所作所为让我误以为她会懂我,可事实并非如此。一个写作者的心结,会是什么呢?

薇薇晚上去美美棋牌,发了一个朋友圈,是一段录像,三舅奶奶背诵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同志》,《愚公移山》,虽然字不正腔不圆,土里土气,可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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