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思’的声音冷冷的:“怎么了,阿年,你怎么不说?你不是说,你爱我,你会永远爱我的吗?”
痛楚消失的一瞬间,解颂年比之前虔诚了许多:“思思,我爱你,我刚才只是……你今天太漂亮了,我只是看着你一时间看呆了。”
他在说谎,其实在他看来,‘宁思思’现在的打扮都没什么女人味,也不怎么化妆。但神奇的是,真正和她相处的时候,他反而常常忽略这一点。
很多时候,他没法把她看做一个“女人”,反而更多地开始用看待“人”的视角去看待她。
‘宁思思’的指尖拂过他的鬓角,亲密地俯下身在他耳边说话:“阿年,怎么办呢,你现在说得一点也不诚实,你不爱我了吗?我好失望,我怕我又会伤害到你。”
解颂年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她没忍住,笑了出来:“别怕,阿年,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会吧。”
他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名男仆,半强迫地带着他去了别墅的地下室。
解颂年惊呆了,他以为“彼此冷静”只是分开住不同的房间,谁知道宁思思居然让他住地下室!
他试图挣扎,身后那两人却力大无比,一把将他丢了进去。
解颂年进来之后,才发现,待在这地方根本不能叫“住”地下室,这根本就是一个囚牢,阴暗,潮湿,虽然没有什么可怕的刑具,但也没有什么桌子椅子,更别提床铺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在这地方待,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沦落到这一步。
这天晚上实在是太漫长了,解颂年刚开始还在愤怒,他在设想回去之后要怎么报复,他即便不要系统了,也要报复宁思思。
但很快,他又不得不想,做出这些事,宁思思还会给他回去的机会吗?他怀疑她做出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他骗来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他想不通,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很快,他就没精力去想了,他很饿。早上游览本来就很耗费体力,中午也只是草草吃了一些,他原本想在飞机上吃点东西,但不知为何又睡着了。
下飞机后,又四处参观小岛,他做饭时就已经很饿了,结果宁思思只吃了一口就把晚饭全都掀翻了。
之后他还捱过了漫长的疼痛,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冷静”到什么时候。
解颂年尝试睡一觉,他饿得实在没办法思考,只想也许睡到明天,宁思思消气了,就会放他出去。
但是解颂年也没有睡得安稳,这里没有床铺,他只能勉强蜷缩着身子睡在地面上,地面的阴冷钻进每条骨头缝儿里,他一直打哆嗦,又兼硌得全身酸痛。
他勉强睡着一会,又很快醒来,心里后悔无及,又不知该从何处后悔。
第二次勉强强睡着,他梦见了宁思思来解家老宅接他的那个晚上。
醒来之后,梦里那个人带来的温暖好像还没有完全散去,解颂年只觉得脑袋都被冻得发蒙,怔愣地想着那天晚上的她出神。
他以为自己恨她,可是连在梦里找到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来的时候,他也还是会梦到她。
地下室黑漆漆静悄悄的,解颂年将脸埋在臂弯中,终于哭了出来,真可悲啊,解颂年,你怎么会有这一天。
他哭了许久,哭到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可笑,心里只剩下了麻木的平静。
他怎么能指望宁思思,就是她把他关到这里来的,他应该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解家虽然对他失望,但还没有到可以容忍他被人随意欺辱的地步,况且……况且,宁思思这么做,是违法的。
若是奚和知道解颂年这番想法,定会觉得可笑。
往日里肆意践踏律法的人,最后,也不得不想起来寻求律法来保护自己。
只可惜,太晚了。
解颂年没有再睡,他之前太天真,只是略微睡了一会儿,现在浑身已经酸痛不已,他强撑着坐起来,等天亮。
宁思思只是一时冲动,等天亮了,她一定会想起他的。
他无事可做,只好一遍遍回想,他想想起她的不好,可却忍不住回想她怎么把他从人群中带出去,她怎么从那两个人手里把他送往医院,她来解家带走他,她给他带的早饭,准备的衣服和日用品,她手指怎么拂过自己发间,最后,他又想起了那场逃婚。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多自以为是啊,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她说,已经过去了,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当作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