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新年,大家还是该上朝上朝,不同的是,这次,文官队列的末尾,出现了两名女官。
众臣自然不满,但他们已经学会了不在朝堂上与奚和公然叫板。
于是,这次朝会,讨论得最激烈的,是另一件事。
阿玥终于还是做出了和那段前世记忆里一模一样的事。
奚和一手按着少帝的手,一边看不出喜怒地听阶下出身小族越氏的官员大声上奏:“有人从瀚州传来消息,说叛军首领鲁达雄身边多了一员小将,名叫刘淮。”
她早知道此人剑锋真正欲指向谁,还是配合着演戏:“哦?叛军不过乌合之众,盘踞郡县而已。尽快清除就是,这种小事,也要上奏陛下吗?”
少帝只在旁边仰赖而信任地看她。
“此人自然不足为患,只是……”
他做出了十足十的惧怕模样,好像被什么人威胁过,或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
奚和有点没耐心了:“只是什么?”
“只是,这刘淮宣称……宣称自己娶了百里家唯一嫡出的女公子,为此,鲁达雄对其才格外器重,听闻那女子也见识非凡,智计频出,的确不似普通人……”
在奚和的目光注视下,他最后的话终于还是没说完。
奚和笑出了声:“哦?世间果真还有如此奇事,居然有人冒充本宫?”
她目光落向阶下:“本宫生父就在这里,难道还能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她父亲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当场和她唱反调,但态度也没有多热忱,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句:“这确实是小女无疑。”
奚和明显感到,他更不喜欢自己了。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显得千难万难,她想,也许他真的恨不得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吧。
但这种简单的解释显然不能叫那叫做越良骥的官员满意,他大声反驳:“众所周知,皇后娘娘是司徒大人亲自送进宫中,自那之后,百里家也水涨船高,子弟多谋出路者不知凡几,难道司徒大人还能当众否认不成吗?”
意思很明白,他们之间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父女,都已经是无法剥离的利益共同体,他会维护奚和,再正常不过,所以证词不能取信。
奚和作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荒唐,本宫一直就在这里,为后以来,为大景除去奸佞,又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你是何居心,敢出如此悖逆之言?国母的身份,也是你配质疑的吗?”
“臣并非要质疑殿下,只是为大景和陛下计,国母出身万不可存疑。如今流言如沸,还请殿下还天下一个真相!”
“为了陛下?”奚和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回头,握着少帝的手连多余的暗示动作都没有:“那就请陛下说说,本宫身份可有任何存疑?”
少帝起码还是听得懂轮到自己说话了的,他毫不迟疑地开口:“朕自然是永远都相信皇后的。”
皇帝都如此笃定地开口了,这天早朝,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但随之而来的风暴,还是在洛京城里持续发酵。
重霖对此不解:【您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
奚和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这套棋盘和棋子是褚元武新年时送给她的,是她最近的爱物。她找人学了学下棋,感觉十分有趣。
【我的态度哪里奇怪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这件事对于原主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若以您在这个世界从前的作风,想止住舆论,一点也不难吧。但您似乎……?】
奚和笑了:【重霖,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我问你,如何才能坐拥天下?】
【主人,我只是一个系统。像您现在这样,身为一国之后,大景朝堂也几乎是您的一言堂,这不算是坐拥天下吗?】
【自然不算。洛京,只是一座孤岛。】
【大景已经走入末年,这不是在开玩笑,各地割据势力对朝廷阳奉阴违,中央对地方的约束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你说,我想重新掌握这个帝国,让我的政令顺利传达施行到帝国的每一处,该怎么做呢?】
重霖不知道。在他的计算里,依附于刘淮依然只是最简单的,最有希望的方式。
但他不会再建议奚和这么做。
【当一件事情已经烂到了一定程度,我们只好破而后立。】
【褚元武手里有些兵权,但他绝对无法面对四面军阀的围攻。洛京现在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