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指望区区几个月，只是言传的一点教育，就彻底改变一个孩子呢？】

奚和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去找到少帝的时候， 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软话，那孩子就原谅她了。

她抱着扑进她怀里的少帝，心头软成一片。

【重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再试试吧。】

此后的日子里，她还是照旧推进她的女官制度，一点点蚕食朝堂上的名额。

在此期间，黎忻乐回来了一趟，传来了阿玥对她的不满。

“她说，你空有国后之位，临朝称制，却什么实事都不干。”

奚和一点也不意外：“那么她干了什么实事呢？”

黎忻乐还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翘着二郎腿，散漫地说：“她啊，为刘淮拉起了一支娘子军，这算吗？”

奚和闭了闭眼：“伤亡如何？”

黎忻乐看向她，眸色沉痛：“很大。”

奚和毫不意外，从阿玥出走，总共还没多少时间，无论是如何说服了对方，但是把一支没经过多长时间训练的军队，仓促地拉上战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场灾难。

更何况，所谓娘子军里面的大多数人，只是从前顶多干过一些体力活的女人们，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原本的体力原本就不如男子，再加上阿玥自己也没学过什么兵法，这群人放上战场，面对的说是屠杀也不为过了。

奚和道：“具体说说吧。”

黎忻乐：“她去和那些女子们说，女子未必不如男，只有凭自己开始奋斗，才能拿到和男子同等的地位。”

奚和无话可说，这句话看起来一点错也没有。但是被鼓动起情绪来，送死的只能是那些女人们自己。

“她太着急了。”明知道黎忻乐可能也不认同，奚和还是忍不住说道。

“女子未必不如男，甚至犹有胜之。但是她急匆匆地把那些女子和男子们拉入了一个不公平的角斗场。对着饿了十天半个月的老虎说，你可以的，然后让它去和养精蓄锐的狮子拼杀，其实不过是亲手让它去送死而已。”

“当然，她们未必全都不能活下来，战火百炼，她们之中也会有人长成强大的战士。但我还是为这种损耗心痛。”

“因为失去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一个本来还具有无限可能的女子的未来。”

“生命是不能用来当消耗品的。”

黎忻乐也叹气，虽然没有气流自她口中而出，但她还是做的非常自然。

“可是，这正是刘淮想要的。”

“他已经杀红了眼了，只要能征来兵，谁管她们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本来从前，他征用女人，还担心别人会说他不仁慈，不与民休养生息，可是现在，阿玥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理由。甚至，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坐享其成。”

奚和已经一眼看到可预见的未来：“等到这些女人们之中真的有人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时他也打完仗了，要么便故意派她去艰难的地方送死，一了百了，要么说，都是为了她好，为她找一个丈夫，再重新把她关回后院。”

黎忻乐多看了她两眼：“你很懂这些嘛。”

奚和无奈：“在这里看多了，也就懂了。”

在宁思思那个世界，曾经就有现成的例子，很多很多。那里的女人们尚且会被这种话术迷惑，可是她作为旁观者，一眼就看出了这种恶心的行为背后的目的。

其实男人向来不是完全排斥利用女人的力量的，但是，胜利的果实，永远是不能和女人共享的。

女人的奋斗换来的，顶多是选择做一个好一点的男人的奴隶。可惜，奴隶就是奴隶。

“那么你呢？”黎忻乐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呢？”

奚和更头痛了：“我一直都在做。可是前期需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实际上，我就连保住现有的成果，也已经花费了莫大的力气。”

“澜州起码是一个相对更自由的地方。但是洛京……更安稳，也就相当于，更保守。”

“这样你很难完成任务。”黎忻乐眼中充满担忧。

奚和认真地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并不是在为她的任务担忧，而是真真切切地担心自己。

“多谢你。”她也衷心地说道：“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操之过急，如我所说，一步不慎，付出的代价都是人命，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时代。”

“好吧。”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