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没错,且不说“私自出海罪”“逃税罪”和两项违制罪,在大离的律法中定下了怎样的处罚,就“贩卖私盐”“武力抗捕”这两项罪名,判田常死刑,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等南韵沐浴回来,任平生跟南韵说起这份奏章,南韵看到奏章,却是认为这份奏章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有关田常一案的案情,奏章里看似写的很详细,却隐瞒了关键性的问题。”
“关键性问题?”
任平生呢喃一句,仔细的重看案情叙述,试着问:“你是指海监司的船在海上遇到田常船一事?”
“不错,《海监条律》里规定,海监司的海船仅用于缉拿海盗、偷偷出海和强行冲关的民船。海监司不会派海监船出海巡视,更不会随机遇到民船,就登船监查。”
南韵说:“这份奏章里只说了海监船在海上遇到田常船,没说海监船为何出海,又因何登田常船检查。”
“会不会是海监船是为了缉拿海盗或者强行出关的民船,然后遇到田常船,怀疑田常船上有海盗,所以登船检查?”
“原因为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案情描述里没有写,这是一个相当低级的错误,廷尉、左右丞相竟然连这个都没看出来,按律当以渎职罪,处置他们。”
“这么严重?”
“严重吗?”南韵反问一句,说:“不讲明海监船会在海上遇到田常船的原因,何以证明之后的案情,是乐平县县令描述的那般?万一乐平县县令、海监司与歹人勾结,图害田常呢?”
南韵接着说:“大离以法治国,以证论罪,证据不明,就敢判大刑,如此草菅人命,理当严处。”
“你说的有道理,你打算怎么办?派人去查?”
“申斥左右丞相、廷尉,将这份奏章打回,让乐平县县令写明原因,然后派出绣衣暗查,”南韵说,“纵使乐平县县令写全了案情,面对这等判处大刑的案件,依律廷尉府也应派人复查,听取案犯的讲述。”
“这样的模式挺好,我之前一直都以为大离在这方面,跟我以前看的古代电视剧一样,随随便便判人死刑,然后等到秋后问斩,”任平生问,“这边被判了大刑的,也是在秋后处决?”
“以实际情况而定,如造反谋逆或同等大罪,证据确凿的一般都是即刻行刑。田常案之类的大刑,一般都是秋决。”
南韵说,“留待秋日,一方面是秋冬行刑乃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一方面是给廷尉府留出充足的时间复核,尽量避免冤假错案,误杀良人。正所谓人命至重,治狱宜慎,宁失不常之过,不滥无罪之人。”
“是啊,人要是死了,就算查清真相也没用了。”
接着和南韵聊了几句,待宫女为南韵吹干头发,任平生拉着南韵走进内室。
烛光幽暗,躺在宽敞的大床上,任平生自然的搂着软香的南韵,一时间暂无睡意。
南韵也是一样,她听着任平生强有力的心跳声,问了一个她在沐浴前就想问,但没问出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