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膳,任平生陪阿母看了一集《三国演义》,回到莫听院,径直走入书房,琢磨了会外姑画像,没有动笔,将其叠起来,随手放到一旁,然后走到装着征讨百越、匈奴战报的木箱前,从里拿出一份战报,回到书桌,认真研读。
任平生这次看战报,不是为了继续了解他领军打仗的风格,是他上次看战报时,发现战报的内容十分详细、具体,包括但不限于作战任务,战前准备,己方参战人数、配备的武器装备,敌方情报,战斗过程,战斗结果,战后总结等。
看这样一份战报,等同看了一场作战,很适合用来学习领军作战。
离军有这样良好的作战习惯,何愁百战不胜。
话说回来,离军战报的书写格式有很浓的现代风格,是我当时改了战报格式,还是我要求他们这样写战报?
任平生倾向于后者,事实上也是如此。大离原来的战报内容简单,通常是“我部依令进军百里,遇右贤王部,大破右贤王部,斩敌两千三百二十四人,俘虏五千六百七十八人,牛羊五千只,战马五百匹,右贤王残部向北遁逃。”
战报的书写人都是领军的将领;战报的审阅人只有领军的主将、太尉(大将军),皇帝等,战报相对机密。
任平生进行战报改革后,战报的书写人下沉到伍长(伍长的战报仅上交给什长,什长总结上报),战报的审阅人在原有的基本上,增加直属上官。优秀,突出,值得学习的作战战报会通发全军,让全军学习。
就士伍个人而言,任平生的战报改革,让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一字的士伍很难受,没少在心里骂任平生吃饱了撑的,但就总体效果来说很不错,不仅大大提升了离军的战斗力,也培养出许多可以领军的人才。
那些偷骂任平生的士伍在看到曾跟自己睡一个榻,睡觉打呼,不爱洗澡,同样不识字的同袍,通过学习战报,升任伍长、什长,甚至五百主,顿时不再抵触写战报,主动学习识字,学习战报,积极参与战后总结。
言归正传,详细的战报给任平生的学习带来了便利,但这份便利要靠任平生自己剖析、思考。
例如,他当年率军征讨苗越,苗越拒不投降后,他在炮击苗越部落的两个据点后,为何要采用火攻?火攻的命令是如何下达、执行?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如果不进行这样的剖析、思考,那看战报和看小说一样,没有区别。
另外,任平生为达到学习效果,不仅会思考、剖析,还会翻《尉缭》兵法,看哪一条和战报上的战术符合。
简而言之,征讨百越、匈奴的战报在任平生手里,就相当于是兵法实例详解。
写满一张又一张纸,茶添了一壶,又换了一壶,书房外忽然响起任巧饱含雀跃的声音。
“阿兄,你也叫表兄,说我们回来了。”
有些含糊,奶气十足的喊声旋即响起。
“表兄,我们回来了。”
沉浸在《尉缭》和战报里的任平生,听到这道奶声奶气的喊声,先是一愣,旋即意识到应是二舅父的有着和汉武帝一样乳名的小儿子,彘儿。任平生没有张口回应,继续看战报。
随着“阿兄在哪”的询问声,打扮清新可人的任巧牵着手拿糖葫芦的彘儿,走进书房。
“回来了,上哪去玩了?”任平生说。
“带彘儿去东市转了转,你之前吩咐烟雨阁主办的车驾大赛总决赛七天后开始,你和阿嫂有时间去看吗?”
“车驾大赛?”
任平生话音刚落,嘴里含着一整颗糖葫芦的彘儿,拱手行礼,糖葫芦犹如朝板,立于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彘儿拜见秦王。”
任平生看着表情认真,右脸被糖葫芦撑鼓,模样可爱、呆萌的彘儿,笑说:“刚在外面不还喊我表兄,怎么现在又喊秦王?喊我表兄吧,不用这么见外。”
“喏,秦王,不,表兄。”
任巧摸了摸彘儿的脑袋,说:“你当初让烟雨阁办车驾大赛,是为了挑选善于车驾的人才。然后因能赚钱,又能提升一点赋税,就一直办了下来。还有,因你一直秉持有钱大家赚,姚云山、南行师手下的商号也有参股。”
“能赚多少?”
“按股分成,姚云山的商号每次能分得五十万钱,南行师的商号每次分得近四十万钱。烟雨阁扣除所有成本,纯利最少百万,最多两百余万,也就烟雨阁半月的纯利。”
任巧说:“钱虽然赚的不多,但比赛很有意思,现任的车府令,就是第三届车驾大赛的冠军,他也是齐升的学生,你要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