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嘛,还不简单,只要再用一晚上那该死的木枕头,就可以轻松装出中风的样子了。拜它所赐,我现在只能一直歪着头了,虽然真把自己弄落枕有点拼,但这效果嘛,保证足够真实。
既然是身体不适,一觉睡到正午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我又给了管家老张两锭银子,让他派两个伶俐的家人去街上打听情况。只要能得知“消息灵通的百姓”这种程度的情报,就完全足够我分析出一些背后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了隐蔽,绝不可能是因为我懒。
我懒散地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沐浴着深秋午后的阳光,在这纷扰的乱世之中偷得半日清闲。老张的办事效率还真是惊人,这才多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在池中植好了大片的莲叶,现在已不是开花的时令,也强求不得。
莲叶轻摇,几尾大鲤鱼在其间探头探脑,鳞片的光泽为这清冷的小院平添了几分生趣。我招呼了一声,管家老张便捧着盛有巾帕的盘子走了过来。借冷敷稍微缓解昨夜落枕的肿痛,我开口问道。
“昨日进城的西凉军马,可有扰民之举?”
“无有”
想来也是如此,军法正在发挥着它应有的约束力,前提是犒赏能够尽快落实下去。过几日再写封书信提醒一下两位匪首吧,顺便再提几条刚想好的政令。
“嗯,那城中可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坊间传闻吗?”
就算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单纯地听听八卦图个乐子也不错。
于是老张将这半天打探到的事情娓娓道来:城东有道士开坛做法,兜售灵符。城西有文人吟诗作赋,咒骂王允。这几家在囤积粮草,那几户要畏罪潜逃……
不得不说,这老哥办事能力还真挺强的,听说好像还懂得识文断句来着。我歪着冷敷中的脖子微微打量着他,看面相应该是个忠厚的老实人,神色中还带着些紧张和畏缩。这些坊间八卦带来的趣味聊胜于无,如果真有人要跑路大概也不会闹得满街都知道。
“另外还有一事,请先生恕老奴失言……”
“但说无妨。”
“今日一早,本应入宫受赏的李蒙王方二位将军分别暴毙于家中,有坊间留言说……说是……遭受天谴。”
老张还是个憨厚人啊,有事儿他是真敢说,我可是才刚刚躺平了半天啊。李蒙王方这俩人我可太熟了,就是他俩偷开城门放我们进去的,按照原著的剧情,这二人应该是在和马腾军交手时,被马超阵前斩杀才对。
老管家见我神色有异,连忙想要跪下赔礼,被我挥手制止了,我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这本是些无稽之谈,奈何街市上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流言中说什么的都有啊。”
“只是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在作怪罢了,无需多虑,老张你先下去吧。”
看着老管家如蒙大赦般离开了院落,我也感觉有些坐不住了。就这种事情,百分百和萝神所说的第二个异常点有关系啊,头一天献城第二天就暴毙,然后刻意散播市井流言震慑贼人。不用想,整个西凉大营里估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如果自己此时什么都不做,万一那几个狗军阀在惊怒之下,借追凶之名大肆抄掠……不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他们都没人来找我商议一下呢?
又是那种熟悉的寒意,在我的身后蔓延开来,汗毛倒竖,冷汗滴落。尽管现在这院中只有我一人,我却能感受到,好像有许多双眼睛正同时注视着我。
日光,好像有些变暗了?我宁愿相信这只是在强烈恐惧与不安下产生的幻觉,可惜,并不是。身下盘踞着的影子骤然膨胀,随即吞没了我,登时,眼前一片漆黑。
萝神坑我啊,对面尽是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我一介凡人还没有情报,可怎么玩啊?外挂这种东西,人无我有是为爽,人有我无火葬场。愿天堂都是正常人……
正在我忙着追忆这平庸而悲剧的一生时,事情好像又有了转机。这黑影好像并没有要噶了我的意思,而是带着我在飞速地移动着。等到周围再次亮起,我已经身处于一间昏暗的书房中,一位手捧着书本的少年,正面带玩味地打量着我。
“先生卧病在家,好生惬意啊?”
少年缓缓地合上了书本,声音中满是云淡风轻。
“罪臣贾诩,叩见陛下。”
看到那袖袍上刻画的金色龙纹,眼前少年的身份早已不言自明。刚从眩晕感中稍缓过来些的我,立马翻身跪倒在地。
“罪臣?只怕再过些时日,这江山就不是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