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异常，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她虽然没了法力，也没了原来的那些本事，但看相算命看人心，这些基本功还是在的。

这个道长从头到脚都写着一个字：贪。

如今那贪字上面，还带了几分惶恐。

让死妖婆给吓着了？

不能够啊。

这肉身菩萨到清江道院也不是一两天了，真要吓着，早该吓着了，那也不能是现在。

她把香插进香炉，刚一放手，那香就给灭了。

道长本来期盼着季烨霖只是个意外，但齐念上的香也给灭了，他这会儿吓得背心都湿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看向齐念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在闪动的烛火之下，除了觉得可爱异常，还觉得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诡异。

大晚上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来上香，这本身就很奇怪。

“哟，看来菩萨不喜欢我呀，香都灭了。”

明明稚嫩得很，但口气却像大人，而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那种大人。

“齐小姐多虑了，香灭了，说明菩萨应允了齐小姐所求之事。但凡那些不应允的，香是不会灭的。齐小姐好福气呀。”

道长这番说辞还真像那么回事。

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季烨霖的气场太强，他愣是没能胡扯出这番话来。

如今对着个五六岁的娃娃，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

当然，也可能是觉得小孩子更好骗。

“是嘛，那多谢谢菩萨，多谢道长了。”

上一炷香，花不了几分钟时间，而且道长也不许她过多停留。

齐念此行也是想亲自确认，那肉身菩萨是不是死妖婆的头，如今看得真真切切，此刻又不能把头抢走，多待也无用。

只是她离去之时，死妖婆居然哭了。

她的嘴角扯出几分嘲笑了，心想，死妖婆，你欺负我三年了，如今也有你哭的时候。

那道长先是觉得齐念的笑容有些怪异，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肉身菩萨，着实吓了一跳。

连连退了几步，还撞到了旁边的架子，就差没有大喊‘见鬼了’。

齐念大概猜到那道长被吓得不轻，嘴角的笑意也就更深了。

出来时，见古银杏树下站着的季烨霖。

在季烨霖的身后，老树妖正朝她挤眉弄眼，仿佛在说，他们白天的事还没完，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想那么轻易离开。

但这时候，季烨霖却朝她走来，“上完香了？”

齐念‘嗯’了一声，她还记得，下午被老树妖追打的时候，因为季烨霖抓住了她，那老树妖就消失了。

有些因缘际会是冥冥之中的，她相信只要拉住季烨霖的手，那老东西就动不了她。

“许了什么愿？”季烨霖又问。

她看了一眼跟着上前的老树妖，伸出小手拉住了季烨霖的手，“我想让菩萨跟我走。”

季烨霖微微一怔，不是被她的话惊到，毕竟这小娃娃说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而且齐念主动牵了他的手。

“菩萨允了吗？”他牵着她的小手，慢慢往外走。

还真是，那老树妖只能眼巴巴看着，愣是没敢追上来。

她回头朝那老树妖做了个鬼脸，一副‘来呀，你怎么不敢来打我了，是怕了吗’的小人得志样。

“香灭了。道长说，那是菩萨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