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袋已经递到面前，顾砚允惊讶的看向路清杉

“今天挣了这么多，你好厉害。”

他第一时间夸了路清杉，却没接过锦袋

“这是你应得的，不必交给我，你保管就好。”

路清杉听后却未收回手，而是又递到他面前

“也是，你的。”

路清杉神情认真，拿着锦袋的手一直没有收回。

这句话在顾砚允心中漾起一圈涟漪，他伸手接过那个锦袋，上面还留有路清杉掌心的余温。

周乘叶靠在门边的竹篱笆上，看着两个把他忘掉的人，手里的铜板被他搓的发响

“好了，我就送到这了，接下来我就不送了。”

顾砚允握着锦袋，点点头

“谢谢你。”

周乘叶挥挥手，小炎便拿着一盏灯笼出来，递到顾砚允手上

“天快黑了，从这里回去也还有一段路，路上石子多，你们注意安全。”

“好，谢谢。”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三次谢谢了，要真是感谢我，就等年关的时候请我吃饭，反正只有你们俩也是孤独，倒不如叫上我。”

“当然可以，只是家里吃食不多，我们还得想办法，到时只要你不嫌弃便好。”

“别怪我打扰就行，还有就是最好能备些酒。”

顾砚允点点头，向周乘叶告辞

“那我们这就走了，你差不多准备准备吃饭吧，别饿着人家小孩。”

“知道了，快走吧，明天记得过来，准时一点，你家那位还挺厉害。”

送走两人后，周乘叶牵着小炎的手，慢吞吞的进了屋。没一会儿，何长山便提着几包东西走进了小院中。

彼时的周乘叶 先将厨房里的粥煮上了，带着小炎就坐在厨房外的空地上处理今日王罕带过来的木头，是给杜井堂做柜子的料子。

何长山的脚步越走越近，周乘叶忽的停下了手中的活，头也不抬的和他说道

“已经在准备了，我会尽量快点做好的。”

周乘叶声音几乎没有起伏，态度依旧冷淡。

何长山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近周乘叶，替他披上了一件衣袍

“我不是来催你的。”

回家的路上顾砚允两人都走的很慢，他提着灯，走了一段天就快黑了。

路边隔着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农户守在田中时的休息处，此刻正亮着微弱的烛光。

“你的手还好吗？”

其实在路清杉递锦袋给他时，他就碰到了他手上的一处被划破的地方，此刻还有些红，在皮肤表面肿起来了一些。

“没事，我不痛。”

“回去我给你处理一下吧，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在我们的院子后面收出了一块空地，等丰收过了，我们可以中一些应季的蔬菜，到时候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有些储备粮。”

顾砚允走在路清杉身侧，灯笼将影子照得有了个缺口。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很快月亮的光从路清杉一边照过来，顾砚允空缺的那一块影子被补上了。

顾砚允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

两人的影子很快随着月光重叠到了一起

“那我们就种些萝卜菜，还有白菜吧。这样我们冬天就有萝卜汤喝，到时候我们可以分一部分白菜出来，拿到城里去卖，卖得的钱可以买些盐巴、调料。还可以做成梅干菜。”

顾砚允想着想着，便觉得他们或许会有很漫长的以后，就这样种种菜，秋天的时候丰收，到冬天了就围在一起喝喝汤，然后万一哪天路清杉有了喜欢的人，自己还可以攒攒买菜的钱帮他准备彩礼，帮他在自己旁边盖一座屋子，然后和周乘叶他们一起喝喜酒，一起闹洞房……最后慢慢老去，直到化为一捧黄土，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也怪，就在这个小村子里待了不到三天，他就不想再回到外面的世界去了，那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麻木和窒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那些无数次被抛弃的过往，终究会变成顾砚允心里的一根刺，如果没有人来拔走，或者他自己没能把那根刺拔掉，再来一次的话，可能就会刺穿心脏，让他在人世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路清杉走在顾砚允身旁，为他挡去了一些吹过来的风

“我们，一起，种白菜。”

月光下路清杉的神情认真眼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