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茉浑浑噩噩上完课，中午照例是要去妈妈店里吃饭，从学校到店里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从大路拐进去一个巷子五十米就是，大老远可以看到她妈妈孙竹香热情地与街坊邻居打招呼的声音。

看到李茉一副忧愁纤弱的样子，孙竹香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是个能干泼辣的，偏偏生出这么一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女儿来，长得和她那个不正经的姑姑一个模样，一股子狐媚勾人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本来脸上带笑的孙竹香立即沉下脸，训斥道，“好好走路，没吃饱饭吗？”

李茉身体比脑子更快地站直了，连脊背也挺得直直的。

这是棍子底下教出来的反应，也许是看李茉一天大似一天，孙竹香已经很少动手了，主要是别人看着不好，孩子也学机灵了，一打就哭，一哭就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站着不动。

“瞧你那个样子，哪有一点像我，你班主任打电话来，说你这次摸底考试英语居然没有考及格，你以前不是英语最厉害吗？亏你还是英语课代表，你老师和我说了，以后每天下午放学去补习半个小时，什么时候成绩上来了再说，你遇到这么好的老师，还不知道珍惜，想当年你老娘我——”

“妈，我不想去补习，我班主任总是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李茉准备了一上午的话在孙竹香的尖叫中消散。

“什么！你是要反了吗？你说说为什么不去？老师免费给你补习，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孙竹香用极高的分贝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至于李茉说老师对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她就下意识忽略了。

在她印象中，女儿就是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长得就不正经，怎么能怪老师？她看到都来气！

孙竹香大声引来了来往行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李茉在这样类似于公开处刑的环境中，积攒的勇气，已经不足以让她再说一遍，可是，她还是挣扎着说，“我班主任总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害怕……”

“你好好读书的话哪有这么多的事情？你老师那是喜欢你，看得起你，成绩不好就爱找借口，考不上大学，你就去和你爹一样当工人去，真当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每天不学好，要着要那，怎么不和别人比比学习？对了……”孙竹香滔滔不绝，突然把视线下调，看到李茉脚下的新鞋子，疑惑问道

“你哪里来的新鞋子？”

李茉吓得心一颤，积蓄的勇气与眼泪都消散，她不想和妈妈说起那个男生的事情，要不然又要被骂多少难听话，。

李茉低头看着鞋子，“哦，是杨依依送我的生日礼物”

听到那个单纯有钱的小女生，孙竹香也有印象。瞪了她一眼，“以后不要随便收人礼物，知道吗？”

李茉点点头。

一场准备已久的坦白，就这样无疾而终。

如过去很多事情一样，一个不被关注与爱的女生，她是如何长大的，身边的大人并不关心。

对于李茉来说，她的成长，是河蚌含沙的过程，那些羞耻，恐惧与渴望，都化成一粒粒沙子，被重重叠叠包裹在柔软的心中，日日夜夜磨着。

——

而许家敏骑着电动车经过一个一个桥洞时，看到逆光处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哪怕他连续按着喇叭。

他迫不得已停下来，朝着前面的人喊，“让一让，耳朵聋了吗？”

只见那人缓缓抬头，黑色的帽檐遮着脸庞，锋利的嘴巴张开，分不清年纪的低沉嗓音溢出，“许家敏？”

许家敏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是看着外面天光大盛，不远处还有行人，外面下着雨，嘈杂的汽车声音在头顶的桥上响成一片，他不由得有了几分底气。

他摆出老师的威严，严厉地说，“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啊！报上名来！”

而对方根本不搭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他的肩膀，直接从电瓶车上掀下来，许家敏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许家敏从地上爬起来，怒吼，“你干嘛？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许家敏的惊慌失措显露出他内心的惶恐。

“别紧张。”男子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黑色袋子，直接套在他的头上，一脚下去，踩得许家敏闷哼不断，他冷酷地警告道，“不准乱叫，也不要妄图逃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他将许家敏拉进巷子，一路拖着走，许家敏感觉到浑身的骨骼都快要散架，而对方毫无温度的声音继续说，“不要去招惹你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