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工作，赵宪揉了一下被灯光照的有些发胀的眼睛，额头突突直跳，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可以短暂麻痹，不去思考。

他近乎自虐一般地工作着。

助理林涵敲门，他头也没抬，“有事？”

林涵走进办公室，关掉窗户，又帮他倒了杯咖啡，说道，“赵总，您今日有约吗？”

赵宪皱着眉，盯着面前的电脑，没吭声，仿佛没有听清楚林涵刚才的话似的。

林涵试探性地说，“我发现了一家好吃……”

她还没说完，就被赵宪打断了，“我晚上有事，改天再约吧。”

林涵笑容一僵，知道他的“改天”是遥遥无期的，“好的。”

“嗯。”赵宪应了一声。

林涵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赵宪看着电脑屏幕里文件，抬手看了看表，才八点半，他正思索着要去健身房游泳还是继续工作，手机里正好传来一通简讯。

宋君浩:出来喝一杯。

赵宪立即回复道，“在哪？”

……

赵宪开着车到时，还不到九点，海城的夜市已经是人山人海，按照宋君浩发来的定位，他找到已经开始喝了的宋君浩，半年不见，他似乎比自己还要消沉。

赵宪沉默地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开始喝啤酒，一瓶啤酒下肚，又叫了一箱，宋君浩终于注意到他。

他先是冷笑了一声，略带嘲讽地说，“怎么？赵总还喝的惯啤酒？”

赵宪没有搭腔，只顾闷头灌着，偶尔看一眼宋君浩，他也在慢条斯理地抿着啤酒，桌上的菜，没有人动，两个人都保持缄默。

良久，宋君浩才抬头道，“我今天离婚了。”

“嗯。”赵宪平静地说，他其实早料到，毕竟他们这一对，从结婚以来似乎就开启了冤家模式，闹腾的沸沸扬扬，他们又同在海城，有些事情，总能传到他的耳朵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宋君浩嘲笑地勾唇，“你看上去倒是过得不错。”

赵宪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自己宪哥，隔一段时间就约酒，有时候在马路边上，有时候在嘈杂的酒吧，两个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定位男人，就这样对着喝，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他们什么时候起，从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变成如今的下酒菜。

宋君浩喝得醉醺醺的，任由寒风刮脸，吹散他的理智。

“赵宪，我特别恨你，”宋君浩指尖颤抖，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仰着头看着赵宪，“我恨你，为什么要得到她又不珍惜她，她走了，你还能这样理智地过日子，果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赵宪弯腰扶起他，“你喝醉了。”

“我没醉。”宋君浩甩开他的手，踉跄着站稳身形，指着他骂道，“你现在开心了？钱挣得足够多了吧？赵总！”

赵宪看着他，眼眶红了，“你让我怎么办？跟你一样在这里发疯？”

宋君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是呀，你要体面，你不害怕失去她，我呢，我算什么，我就是个傻逼。”

“宋君浩！”赵宪抓住他，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宋君浩甩开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最后摔在地板上，蜷缩着抱紧自己。

他一向开朗，此刻，像极了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赵宪也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靠在墙壁上，他的目光呆滞，整个人陷入悲伤之中。

“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赵宪问。

宋君浩闭着眼睛，一串泪珠滚下来，他哑着嗓子说，“重要吗？”

许久许久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彼此安静的待着，谁都不愿意挪动一下。

宋君浩回想起自己初见李茉时，是在婚礼上，作为男方的伴郎，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孩子，穿着洁白的婚纱，一头乌黑的卷发，皮肤雪白细腻，长睫毛下，一双水眸盈盈闪烁，看到接亲的队伍，她回眸一笑，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双眼睛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她说，“你来啦！”

一语入梦，从此无法忘却。

那时候，他以为只是一眼惊艳而已，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他看着他们接吻，表白，看着一向稳重的宪哥在婚礼上哭成狗，看着那个女孩笑吟吟地替他擦着眼泪，不顾众人的眼光，主动把新郎拥入怀中，那一刻，他多么希望站在台上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