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雪层掩盖了一切，没人知道下一步会踩到什么。

兄弟二人拖动着麻木的双腿，一步深一步浅，稍不注意就会跌倒。

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夜，此时太阳升起，清晨的阳光总算是驱散了一些寒意。

“我好困啊……”

青山呢喃着，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他们一夜未眠，早已困乏不堪，但在这里却丝毫不敢闭眼。

大雪地里，睡着就会死。

那感觉必然很痛苦的，他们不想尝试。

“再坚持下，前面就出山了。”

清泉口中安慰着，目光望向前方的山岭。

从村中离开后两人一刻未停，直到此时也才不过走出十几公里，好在没碰到风雪天气，要不然真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等到出山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镇上，那时候他们才算安全。

这个世界的法律同样严苛，杀人是重罪，是要抵命的。他亲自动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被抓到了，人是他杀的，至少弟弟可以免除死罪。

但是只要离开了村子，以这里的通讯能力，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到镇上。

其实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在出发前，他将尸体埋到了雪堆里，不挖开的话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一夜时间已经足够将尸体冻住，这样会延缓尸体的腐烂速度，避免被人闻到尸臭而寻上门来。

家中的血迹也尽量清洗过了，至少以肉眼看来没有太大破绽。再加上二人本就独来独往，鲜少与人交流，这样就更减少了被人察觉的概率。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毕竟哪怕两世为人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希望可以多拖延几日吧。”

他不指望这事可以永远瞒下去，村中一共就那么些人，有人失踪了必然会去寻找，最坏的结果就是人家直接上门询问，然后发现尸体。

所以他没有打算在镇上过多停留，稍作休整后还得继续前往更远的地方。

……

“哥哥，如果我们会飞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在雪地里走了。”

吴青山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仙人传说，经常幻想着自己可以飞天遁地。

“你想多了，这雪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会飞也没用。”

吴清泉开着玩笑，偶尔苦中作乐逗弄着弟弟。

“呃……那至少不用走路啊！走路太累了！”

“可是飞行也会耗费体力，也会累啊。”

“……”

青山的小脑瓜有些转不过来了，感觉哥哥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哥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仙人吗？”

“也许吧。”

吴青泉不算纯粹的无神论者，但前世那些所谓的神迹要么就是人为伪造的，要么就是某种自然现象，都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这就让许多人都只会在心中保留一丝幻想，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持理智态度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修行者的事，哪怕不是仙人，也许真的会有一些“超自然”能力吧。

漫长的路上有人陪伴是幸福的，兄弟二人聊着天马行空的话题，为彼此分散着注意力。

他们踩在雪中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此时还能继续走动全靠意志在支撑着。

青山的小脸已经冻的通红、开裂，哪怕有围巾遮挡也无济于事。

再反观清泉，他的面色依然煞白，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他也曾探究过自身的怪异，最终一无所获，只能归结于自己体质特殊了。

好在，远方的城镇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头顶，温暖的阳光融化了一层浮雪，也点燃了兄弟二人的心。

他们终于进城了。

一番打听后，清泉找到一家最便宜的客栈带着弟弟住了进去。

本来打算只待一日就走的，可意外总是先一步到来，青山生病了。

从失手杀人受到惊吓，之后跟着清泉在雪地中一路颠簸，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稍一放松下来，之前积压的种种都化作病痛涌了上来。

他毕竟才十二岁，这一路走来，他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普通孩子应有的害怕、淘气、哭闹，都被他深深藏在了心底。

清泉有些自责，哪怕最终那人是自己杀的，但青山所承受的压力丝毫不见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