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挂在头顶,照得这处地方整个山隘暖融融的。
不过这暮春的阳光最是晒人,江弋翻出包里的鸭舌帽戴上,抬头一看,段旬也已经带上了相似的黑色鸭舌帽。
江弋下车左右看了看,这里太久没人过来,已经是完全大变样。
他家房子还被掩映在竹林子里,距离这边公路有大概二百米的距离,坡度还不低,一开始因为他家土房子右侧的那个三合院已经被推倒,完全的夷为平地,目前有人那片地上应该是种了些东西,远远看去整整齐齐的。
江弋收回视线。
“段哥,去看看吗?”
“走吧,你带路,拿着这个。”段旬见他直接就要往上走,赶紧拉住他,回车上从后座的包里拿了个长棍子,“探路神器。”
江弋稀奇地捏着这合金棍子看了又看,十分的轻便,又有十分刚硬:“好,我带路。”
不过他俩带这个棍子显然是有点多虑,穿过前面几米密密匝匝的芦苇,进去之后就有路了,路从左侧的林子里延伸出来,一路看起来是要往以前江家那三合院的土地去的。
老房子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大门被人砸开了,又被人用了根麻绳把两边的门勉强合拢,中间缝隙很大,江弋用手机电筒朝里看了一眼,里头堆满了东西,角落里还有一堆不只是红薯还是土豆的作物,看着是被那边种地的人充分利用起来了。
看样子都是些有主的东西,还是得跟江家这边的亲戚说清楚才行。
“你还好昨晚在山下,这里看着没有能休息的地方。”段旬四处扫了一眼,道。
“是这样,那不在这看了,我去看看爸妈,你……”江弋有点迟疑,不知道怎么安排他,总觉得让人跟着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是太好。
“不介意的话,我正好跟着你转转山可以吗?”段旬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来人家家拜访,去上香也是应该的事情。
“有点远,我们先回公路上,从另一边走。”
“过去有路开车吗?”
江弋想了想,点头:“可以开一截,去那边的山脚下有个平地能停车。”
“那走吧。”段旬绕到副驾先帮人开了车门。
“你们这里位置真的很好,前水后山,距离也挺合适。”
“是,可惜就是过去旧社会好些财主也选了这块地,底下不知住了多少人家呢,我家那个屋子是当年分家的时候分到的家里的一个仓储房,厨下猪圈也都有,主要还是用来仓储,在坟边也就在坟边了。”
“你是想重建吗?”段旬突然问。
江弋一怔,道:“是想,没想好怎么弄呢。”修是肯定要修的,只是他也确实没想好怎么弄,毕竟他所设想的末世住所,最重要的部分是地下室,但无论如何,现在这和平年代,骤然动工给别人祖坟随随便便动了,那真是有些大逆不道。
“我不知道可不可行。”段旬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又驶进了左右两侧被竹林包围的窄道,“不考虑那些土地合同的话,你其实可以把房子往里头再挪动个一到两百米,那边两处避风,视野却开阔,位置条件从本质上却没变,那块挺难得。”
江弋闻言心念一动,试着设想了一下老屋背后那片地,越想越觉得可行。
“应该也可以,划分宅基地是一回事,修房子是一回事,虽说确实违规,但是我们这里太远了,近些年从外头挣钱回来修房子的,基本上也没人老老实实在原来的地方盖,也都默契地没出格,就在自己家附近选个更平整的地儿,还当原本的宅基地那么伺候,面积大小都是差不多。”江弋看着窗外满眼的绿意,原本也应当和他家房子一样掩映在绿色中间那些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被推平了。
“不过我们这湾子没留人,就我这一家,我想应该更没啥问题。段哥,就这里拐进去,有块平地能停车。”江弋一边闲聊一边也注意着路。
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袋子开始爬山。
过年的时候江弋才回来清理过,这时候上山的小路还依稀可辨,除了稍远些,这一趟倒挺顺利。
江弋父母的墓就在这半山上,去年江弋攒够了钱请人来包了新碑,很是花了些钱,如今看着也气派。
段旬自己准备了香和烛,先上前去拜了三拜,随后退到后头的路上,把空间留给江弋。
江弋跪在坟前,默默给父母讲了最近在他身上发生的奇事,又继续在心里认真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要担心。”
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