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老一点，还不至于老到那地步吧。”王朗有点遗憾地叹口气，还不到二十岁，老师的年纪至少也二十七八吧，可能风吹日晒的结果。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你看到江面上那些采沙船吗，我就在上面干苦力。”

“你在船上采沙。”姑娘语气微微有点失望，上下打量王朗，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给我做模特怎么样？”

“做模特……”王朗犹豫了一下，自己论身材相貌不是太难看可也算不上出类拔萃，和模特联系不到一起，不过做画画的模特不是走秀，要求不太高。

关键姑娘说的模特什么意思，听说城里的模特要脱光了，那多不好意思。

“你别误会，你刚才说专业模特失去自然的本意，想用你试试。”姑娘抬手理了一下秀发，笑容如秋日阳光恬淡温和：“我可以给你工钱。”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随便画个画，谈什么工钱。”

王朗挥了挥手，做模特免费在学校经常做，现在虽然缺钱，可也不想凭这个赚钱，觉得姑娘有点看不起人，但从姑娘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小瞧人的样子，似乎给钱是很自然的事。

王朗微微皱了一下眉，上下打量姑娘，衣服很简洁，白衬衣天蓝色背心，牛仔裤，像一位学生：“你是美术学院的？”

“是的。”姑娘随手把画架上的那张纸拿下来，重新准备画画，随口说道：“我是平江美术学院的，喜欢长江，到这里写生。”

“学生都不容易，别和我谈钱，我这两天闲着，那就随便画画。”王朗并不怎么喜欢学习，觉得学校很枯燥。

但是离开校园忽然有点怀恋，见到学生格外亲切，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几步，站好一个姿势，然后静止不动。

姑娘微微低着头在画纸上开始作画，不时抬头瞄上几眼，王朗有了在学校做模特的经验，站立着一动不动并不觉得疲倦，和以往一样随便闲聊着，谈论一些在学校的趣事，那位姑娘一边画画一边随口应着，偶尔说一些学习画画的趣闻。

温和的秋日阳光下，江滩芦苇绵长的江堤，两个人 谈的很融洽，一两个小时 转眼即逝，姑娘停下画笔，歪头打量几眼画好的画，比较满意地笑了笑，向王朗招了招手，王朗走近一点，画面并没有第一幅清晰，自己在画中的形象也比较模糊，但有了一种自然的空旷感，这或许就是美术老师经常强调的神韵吧。

“谢谢你，有时间吗，请你吃午饭。”姑娘收起画笔，看了看正午火辣辣的太阳。

“不用，等会我有地方吃饭。”王朗摇了摇头，做个模特给别人画画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可不想让一个经济不太方便的学生破费。

学艺术的，一般都很烧钱。

俩个人沿着江堤向刘圩镇方向走，经过一个岔道口。

“就在这分手吧。”姑娘向王朗挥挥手，沿着小道走下江堤。

王朗沿着江堤继续向前走，远远看见陈晓玲出现在江滩上，正在向这边招手，苗条的身影随着脚步扭动着，和刚才那位姑娘完全不同，陈晓玲很随意，那位姑娘走路很矜持，有点大家闺秀的含蓄。

王朗下意识回首看了看，神情一阵愕然，那条小道上空无一人 ，远处倒是有一辆轿车远去。

当然不会和穷学生有关。

怎么回事，转眼间那位姑娘不见了，难道真的见鬼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朗猛然发觉，两个人连姓名都没有交流，就这样说笑了半天，一时有点茫然，怔怔地愣在江堤上，任由微风吹拂着脸颊。

下午，平江市美术学院。

德高望重的蓝教授一脸严肃，扫视一眼端坐的学生：“全国各大院校美术比赛在即，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努力。”

蓝教授扬了扬手中学生的作业，接着说道：“这次大家进步不少，不过多少还有点缺点，马文昌，手法不够细腻，李庆阁，太刻板……”

蓝教授拿起一幅幅画一边评论一边展示着，最后一张往往也是他最满意的，展示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幅风景画，江滩芦苇空旷的蓝天江水，还有一位不是太清晰的年轻人。

蓝教授声音带着一点赞赏：“这幅画是我最满意的，陆伊曼同学一改她以前刻意追求逼真的画风，有了自然的神韵。”

学生们的目光一起转向临窗的一个座位，一位姑娘恬静地坐着，神态矜持，听到老师的表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她在学校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

“陆伊曼，说说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