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北岸,平均气候温和,这一年冬天却格外冷,接连四天北风,狭窄一点河面上竟然结了厚厚的冰。
已经腊月二十几,小街上充满过年的味道,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
王朗踩着三轮车,拉着一车煤球,用力蹬着上了一个斜坡,邱玲搓着手走过来,小碎花棉袄,头发长了一些,梳了个马尾辫。
这姑娘不怎么打扮,这次乍看丝毫没有了以往的干练,就是村里傻大姐。
“王朗,找到工作没有。”
邱玲说话也真奔主题,没了采砂船,王朗最近一直在找活干。
“哪有那么容易,过年了,工厂关门,工地停工,开春再说吧。”
王朗刹住三轮车,直了直腰,看着邱玲红扑扑的脸。
细看,小村长还算清秀,还是赏心悦目的。
“不用找了,村里果园那边缺少个管理,你去干。”
“果园,我可不在行。”
王朗摇头,那个果园是知道的,刘圩镇主要产业之一,很大。
“树木管理有专门技术人员,你负责安全,最近培育一批珍贵树苗,经常被偷。”
“安保?”
“差不多。”邱玲靠近一些,有点八卦:“听马明阳透露,说你很厉害,能打,不仅男人,女人也下手。”
“打女人?”
王朗一头雾水,自己可没干过。
而且,打女人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战绩吧。
“就是那个夏秋墨,大家都知道,被你和秦宇打得遍体鳞伤,脸都肿了。”邱玲眼睛明亮闪着光,好奇心满满,眉飞色舞:“说说,那么漂亮女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
王朗张了张嘴,那可不是我打的,至于打的方式,儿童不宜,你一个姑娘就别好奇了。
“我还有事,家里等着煤球取暖呢。”
这天聊不下去了,面对邱玲期待的目光,强行挥了挥手,弯腰蹬着三轮,狼狈地离开。
高坡和夏秋墨的事情,已经平息,但背地里还是有很多议论。
许多事,越不公开,背地里传说越离谱。
“别忘记,明天就到果园报到。”邱玲在后面大声叮嘱。
回到小院,陆伊曼正指手画脚:“从这边进去,对,固定好,这样好看点。”
两位电信局工人,拉着长长电话线,正忙碌着,穿过墙壁,连接向堂屋内。”
王朗跳下三轮车,把陆伊曼拉到一旁:“你干嘛,电话是要钱的,我就是一个穷鬼。”
通讯不发达年代,座机一般都是机关和有钱人拥有,普通人有电话亭,或者小卖部。
不仅费用高,也用不着,就算有,想联系,朋友亲人那一头也没条件。
妥妥的多此一举。
“不用你付钱。”陆伊曼莞尔一笑,春光明媚,普通的红色棉衣,她穿起来却有春色满园的感觉:“我想家了,家里恰好有个补助的名额,就接过来。”
补助?
王朗不明白流程,也不知道她家里补助怎么装到这里,可补助平时也是要很多话费的:“你家很有钱吗?”
“一般家庭。”陆伊曼想了想,自己家在港台确实一般,中上家族吧。
“一般你还这样浪费。”王朗痛心疾首,这丫头也太不懂事:“对了,你不回家过年吗,还要在这常住?”
“这就是我的家。”
陆伊曼扫视一下院子,脸上幸福满满。
“这话说的,小心吴倩揍你。”
王朗嘀咕一声,和女人说话,总觉得她们有理。
干脆不管,转身提着煤球炉,到院外风头上引火。
再次提着燃烧的煤球炉回到堂屋,电话已经装好,红红的,摆在堂屋条桌上,王朗感觉这小院的规格一下子提高很多。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拿起话筒,手指拨了拨,却不知道打给谁,老家村长家好像有电话。
记不得号码。
有点惆怅地放下话筒,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王朗吓了一跳。
陆伊曼已经一把抓过话筒,身体微侧,背对着王朗。
“小曼啊,电话通了吧。”
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王朗在旁边听个隐约,好像是个老人。
“老爷子,您不是废话吗 不通怎么打过来的。”
“也是,我老糊涂了。”对方呵呵笑着:“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