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找家族的医生问过了，不管是哪一个人格，都是弟弟。”

源稚生淡淡道：“是我伤害了他，他的人格是因为对我的憎恶才出现的，那就让我解开他的心结吧，其实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源稚生一步步走过去，面对源稚女。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一黑一白，他们谁也没动，但气场仿佛已经交锋起来。

路明非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言灵·梦貘。

这时候他注意到源稚生的表情已经迷茫了，源稚女同样如此，两个人虽然一动不动，但在梦里已经交锋。

路明非不知道源稚生的梦是什么样的，但他的表情先是熟悉和茫然，继而是惊恐，巨大的惊恐。

惊恐像是扭曲的蛇一样爬上了他的脸，源稚生的表情已经惊恐到不似人形，路明非难以想象他在梦境里遇见了什么，但必然是个极其恐怖的梦。

源稚生虽然温柔，但性格其实很坚韧，能让他变色到这种程度，必然是他这辈子唯一愧疚的事。

路明非知道他看到什么了。

源稚生和源稚女一动不动，但极乐馆里的猛鬼们涌出来，他们的人数已经不多了，满打满算在场的只有几十个。

他们也没有选择进攻，而是围成一个圈，将源稚生和源稚女包围其中。

昂热挥手，蛇岐八家的人也行动起来，呈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将猛鬼众都包围起来。

双方彼此都是一动不动，只等源稚生和源稚女分出胜负，便要动手。

而两个圆圈中间，源稚生身子一晃，跪倒在地。

大家长倒下，蛇岐八家所有人面色都是一变，几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不等昂热命令，就想要动手。

然而就在此时，源稚女突然又跪倒下来，抱着源稚生痛哭不已。

他的怀中，源稚生没有任何外伤，但心跳逐渐慢了下去，体温也逐渐降低。

源稚生和源稚女的梦境，其实是一样的。

源稚生中了梦貘之后，回到了当年山里的那个小村庄，那是他逃不出去的地方，当看到弟弟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与其说他没有战斗力，不如说一开始就丧失了斗志。

他在梦里被源稚女杀死了。

随着被中术者的死亡，言灵·梦貘也会随之解除，但源稚女却发现自己并没能走出梦境。

眼前所见，依然是那个山中的村庄，源稚女这才意识到，这是他哥哥的梦境。

他被哥哥的梦境困住了。

言灵·梦貘的功能就是，能勾起对方最恐惧的事情，可如果对方的情绪比释放言灵的人还大得多，那么就有可能形成一个反向的梦境。

换句话说，这里已经不是他的梦了，而是源稚生的梦境。

只不过两个人的梦境一模一样而已。

如今被困在源稚生梦境之中，源稚女这才意识到，哥哥承受的痛苦，比他的多得多了。

一瞬间，风间琉璃的人格对源稚生达成了和解，和源稚女的山中少年人格，合二为一。

如今抱着源稚生逐渐凉下去的痛哭的人，是成年的源稚女，不是风间琉璃，也不是那个山中少年。

只是可惜，他成熟的太慢了，他哥哥已经要离他而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猛鬼众和蛇岐八家仍然形成了两层包围圈，谁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进去的，就好像是按下了闪现，突然就出现在了众人包围圈的最中心。

那是路明非，他用手按住源稚生的身体，轻声道：“不要死。”

源稚生的心脏恢复了跳动，但他没有醒来，他的意识仍然被困在那个不能抹去的梦境中，即便路明非唤醒了他的身体，也不过是一个植物人罢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去唤醒他。”路明非拍在源稚女的脑袋上，笑道，“再施展一次你的梦貘就好了，只不过这一次，就不要刀剑相向了。”

说罢，路明非转身走出，不管是猛鬼众还是蛇岐八家，都没人敢拦他。

回到昂热身边，校长笑道：“都解决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两兄弟的了。”路明非点头，“校长还有事要做么？”

“此事虽了，但蛇岐八家损失着实不少，猛鬼众近乎全灭，而蛇岐八家的减员也有二分之一。”昂热道，“要想恢复元气，恐怕二十年也不够。”

“好在敌人已经消失了。”路明非淡淡道，“在卡塞尔学院的帮助下，估计五年就足够了。”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都了解了彼此的心思，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