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正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吓唬对方呢,没想到那孩子就降了,此次应该能顺利完成主上的任务。”
“林大人,贵府小公子可比你识趣的很。”黑影对着房中的黑衣人一招手:“小公子,我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是你说服不了你父亲,那我们只能按照我们的法子来了。”
“勿谓言之不预也。”黑影略带深意的瞧了一眼,随即退出书房。
看着房内的黑衣人退出,林轻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
不过他爹林如海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林如海冷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道:“横竖不过一死,你怎可那般苟且偷生?”
“与其让你与贼同流合污,不如我大义灭亲,省得我林家六世清名为你所污。”
气极的林如海随手抄起桌面的砚台就准备手刃亲子。
“父亲稍安勿躁。”林轻舟连忙夺下父亲手中的砚台:“舍生取义不过刎颈,可父亲真的认真考虑过了吗?”
看着自己父亲手中的砚台慢慢放了下来,林轻舟连忙继续分析道:“从国事而言,圣上钦点父亲为扬州巡盐御史,父亲上任多年,虽小有所获,可对整个扬州来说不过苔藓之疾。”
“扬州恶政不除,圣人何以心安?”
“父亲又对得起,钦点父亲为探花的圣人?”
“若论家事,今日父亲与我皆命丧黄泉可曾想过远在京都的姐姐?”
“咱们林家数代单传,父亲又无兄弟姐妹,现在的亲朋多是快出五服的远亲,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株连九族都未必轮得上那些人。”
“我们若同时亡故,那远在京都的姐姐就宛如那无根之萍,他日若被人欺凌到头上,也不知道姐姐能倚谁为靠山。”
说完林轻舟还故意摇了摇头:“可怜我那姐姐不过六岁就离家远赴京都,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再瞧一眼这扬州的风景。”
啪嗒一声,林如海手中的砚台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玉儿。”林如海呢喃道。
一句无根之萍把林如海说的心都快碎了。
“那你说,眼下该如何行事?”林如海幽幽的问道。
“父亲,他们索要不过账册而已,给他们便是。”林轻舟毫不在意道。
林如海狠狠的瞪了一眼:“若是把这证据交出去,岂不是更对不起圣上?”
林轻舟摇了摇头道:“父亲,扬州盐政的问题难道是仅凭这一本账册可以解决的?”
“若真有那么简单,我明日就可以替父亲造出十本、甚至二十本账册都行。”
“听闻朝中有一神秘组织名曰:粘杆处,似这等小事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小事一桩?”
“圣上难道不知道盐帮在贩卖私盐?”
“圣上难道不清楚这扬州盐政里官商勾结?”
“父亲,您从一开始就选错目标了,圣上派你来扬州目的是为了盐税。”
“为的就是把那些没能流进国库的钱收回去,至于父亲您怎么做,圣上根本就不会在意。”
“毕竟扬州的官商什么样,圣上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您收不回流失的盐税,您就是把整个扬州的盐商、盐政司的官员的犯罪证据调查的清清楚楚,圣上也不会满意的。”
林轻舟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把林如海点醒,原来如此,自己一直以为圣上派自己来扬州整顿盐政,为就是寻找盐帮贩卖私盐的证据,然后把他们绳之以法,没想到自己一开始就选错了目的。
“舟儿,为父明白了。”林如海深吸一口:“把那人叫进来吧。”
未等林轻舟再说,嘎吱一声,门就再次被推开。
“林大人,想清楚了吗?”黑影似笑非笑道:“若是林大人想不明白,我们这些粗人也能搭把手。”
林如海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反复告诫自己,这是为了顾全大局。
“啊。”
突然,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吸引了黑影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黑影转头喝问。
回答他的,确不是他熟悉的黑衣人,而是另一道陌生的声音。
“一个不留。”
领头的人也身着黑色紧身夜行衣,不过与此人脸上戴的却是一个蛇相面具。
在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都是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各自戴着不同动物的面具。
与黑影一行人的恶鬼面具倒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