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林如海之子有何凭证?”老者绕过林轻舟,坐在堂中央的主座之上。
林轻舟先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份路引,递给一旁的主簿:“大人,这是扬州知府田大人开的路引。”
费怀远接过路引,双手捧到老者面前:“大人。”
老者拿起路引,随意扫了几眼,便放在一旁:“你父遣你进京是有何事?”
林轻舟低着头,眼里含着一股热泪,语气带着哀伤:“我父在半月前遭人刺杀,今日进京乃为我父亲进呈遗折。”
“什么?”老者下意识的拍响桌子,惊讶的起身道:“你再说一遍?”
“我今日是为我父亲进呈遗折而来。”林轻舟轻声重复道。
老者下意识的握紧拳头,这扬州盐政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圣上钦点林如海为扬州巡盐御史,其中也有想借贾家的势去搅动江南盐政的打算。
如今林如海居然被人刺杀身亡,那此事要糟。
贾家原本是太上皇的宠臣,这贾家的女婿去江南不过数年就死在任上,那军方那些没头脑的会不会认为这是新皇铲除旧臣的手段。
想到此处,老者再也坐不住,旋即吩咐费怀远:“怀远你带他暂时在衙门内休息。”
“小子,你父亲的遗折呢,我准备进宫禀报圣上。”老者把目光落在林轻舟身上,示意他把遗折交出来。
林轻舟摇了摇头拒绝,拱手告罪:“大人请恕罪,我父临终前吩咐,这折子必须亲手交给圣上。”
“为人子者,不敢忤逆亲父,还望大人恕罪。”说完,林轻舟深深的弯腰行礼。
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轻舟,眼神略有些深意:“小子,那你就在这里等着。”
临敬殿内,御史大夫吴淮波跪在圣前。
“陛下,林如海之子已被臣安置在御史衙门内。”吴淮波执礼道。
“那就见见他。”端坐在上面的皇帝淡淡的回了一句:“夏守忠,去御史衙门传旨。”
“奴婢遵命。”守在门口的夏守忠领了圣命,恭敬的退出临敬殿。
没过多久,夏守忠就出现在御史衙门内。
“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夏守忠旁的一个小太监刚进御史衙门就开始叫嚣。
主簿费怀远听着公鸭声,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一路小跑到前院。
“夏公公安。”费怀远内心暗暗叫苦,怎么是这个贪心的老太监。
旋即恋恋不舍的从怀中掏出今月刚发下的月俸,谄媚道:“夏公公,这是前些日子跟公公拆借的银子,正巧今儿小人手头宽裕,如数奉还公公。”
原本被小太监簇拥着,不屑一顾的夏守忠嘴角立刻露出一抹微笑:“咱家倒是忘了这么一档子事,老了不中用了。”
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接过费怀远的钱袋,上下掂量一下,退至夏守忠身边:“夏爷爷,二十两。”
“收着吧。”夏守忠懒洋洋道:“费主簿,这本我收下了,利钱你可别忘了。”
费怀远在心中怒骂:“真是不知足的腌脏货,二十两还不够,你俸禄才多少钱。”
当然这些抱怨的话,他也就在心里骂一骂,脸上仍是堆着笑容:“一定一定,下官这几日凑够银钱就送到公公府上。”
办完了正事,夏守忠也收起了懒散的样子,面朝临敬殿:“陛下有旨:召林如海之子进宫,在临敬殿陛见。”
“臣费怀远,奉旨。”费怀远领了圣上的旨意,又遣人给夏守忠奉茶,自己则亲自去东边的厢房寻林轻舟。
不过片刻,夏守忠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正巧这时费怀远带着林轻舟来到大厅。
“你就是林如海之子?”瞧着费怀远带进来一个丰朗神俊的少年郎,夏守忠走到跟前,上下打量。
“正是。”林轻舟拱手行礼。
“跟咱家走吧。”夏守忠甩下一句话,就由着陪侍小太监搀扶着自己出去。
正当林轻舟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费怀远在一旁着急道:“陛下召你在临敬殿面圣,还不快跟上。”
出了衙门的大门,小太监扶着夏守忠上了马车,又转头吩咐林轻舟:“在后面跟着。”
御史衙门距离临敬殿也有好几十里的路,这夏守忠在马车内逍遥自在。
在后面跟着的林轻舟却有想骂人的冲突,这没卵子的阉人,连个车马都没有,居然让自己跑着去。
“在这候着,什么时候叫你,你才能进去,听明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