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躲下去吗?”
沈温庭侧身看向那边的柱子,温声开口道,虽是温言细语,然而眼底却藏着冷意。
一旁的王叔随即甩出了几枚飞镖,飞镖穿破冷空气,立在却绿一行人的脚下,其深度可见内力之深。
“都是你这个蠢货干的好事!”
柱子后面,一个绿衣服的女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气得眉毛上挑,满面怒容,压迫的气息十足。
那个人武力只能算得上中等,又哪儿抵得过这一掌,肋骨都差点断了,吐了一口血,瘫倒在地上,阴狠地看着地面,嘴上却求饶道。
“大……人,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机会吧!”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恳切和真诚,脸上还带着愧疚。
然而他的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那个沈家大小姐,他怎么会落到如此境界。
“和我说没用,去和沈家人认错!”
却绿是心善,不是愚昧,面对他突然的转变哪儿能看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这人睚眦必报,擅长伪装,如果能轻易地认清自己的现状倒是装好事。
她可以再给他一个活下去的计划,但是能不能骗过沈家人,就看他的实力了。
“去吧。”
她平静地说道,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却远远比以往可怕。
清楚春华楼左使脾气的人都知道,她越是生气,便越是平静。
领头的人知道她生气,便急匆匆地跪下,一旁的人也紧跟着跪下去,发出响亮的声响。
而此时,沈温庭已经和王叔一起走了过来,这根柱子虽然隐蔽且大,但是想要藏住一群人确实有些危言耸听。
看着跪了一地的黑衣人,以及一个躺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的人,沈温庭笑了笑,颔首低眉,捻起一枚地上的飞镖。
“傅楼主,还挺会养狗的。”
他嘴角弧度不大,似清水上的点点波澜泛起,没有什么情感起伏,然而眼里却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却绿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年美人,便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沈温庭,苍山负雪之时仍能逃脱生天,虽为病弱之躯,仍旧在南北之战中稳操胜券。
猝不及防触及那人似冰雪消融般的眉目,她有些呆愣住了,能有一个如同火焰般明亮的女儿的人,却似春风拂过杨柳堤般温柔。
“你,便是当年的汴京城第一公子,如今的南国丞相,沈温庭吗?”
她不自觉地问出声来,这很明显是句蠢话,但是问都问出来,也不可能返回去。
不经意间和沈温庭对上视线,她脸变得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被这冷风吹红的,还是眼前的人过分美貌。
“沈温庭,拿命来——!!”
然而在这么岁月静好,两人几乎都快静止在同一幅画面之中的时刻,一阵怒吼冲破了这个场面。
一把刀从地上拔地而起,是刚刚那个负重伤的黑衣人。
他本想忍辱负重,先给这小白脸认个错,然后再找机会杀了他们父女俩。
但是当他看到却绿大人也被这人的皮囊所俘获之时,他只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意义了。
还不如尝试一下,看下能不能刺中。
反正那解药他这个月也吃不到了,还要痛上个一月有余,那剜心刺骨之痛他已经受够了。
暗恋的人不喜欢他,领导喜欢对头,他每月还得为了活下去,继续干这份没有前途的工作。
这个命,谁想要就拿去吧。
他苏非才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黑衣男子苍白着脸,虽然还有余力大喊,但是身为一个刺客,却连一把剑都握不住,早已经丧失了优势。
王叔轻而易举便牵制住了这个人,将他的双手反剪至身后。
谁知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腕,发现此人脉搏非同一般。
“老爷,这人……”
王叔有些诧异,这人居然是……
他看向沈温庭,他仍旧一副处事安然自若的模样,没有丝毫慌张。
对他而言,不管眼前这人是谁,都不会改变他最后的决定。
“姑娘,捣乱的人已经抓到了,我们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我们便先行一步了。”
沈温庭拱手告辞,不欲再此处说下去,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他一时还不能完全处理过来。
却绿则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