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天气寒凉,院外的林木上落了一层白霜。
燕初披着一件前年的氅衣,慢悠悠的晃到前院。
只见季恪文被两个身穿飞鱼服的侍卫,从他的院子一路架过来,连外衣都未整理好。
“我并未犯错,为什么抓我!”
听到消息,从后院赶到的季姨娘,看着儿子被锦衣卫压着出来,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两位大人。”季姨娘护子心切,一把将扶着自己的丫鬟推开,小跑过去。
“两位大人,我儿昨日刚到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燕初站在角门,看到突然从屋顶跳下来的人,挑了挑眉。
一身绯红色的官服,腰间扣着佩刀,青丝全部梳到脑后束起。
猿臂蜂腰,俊美非凡;在对比一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身材。
燕初轻咬舌尖,好像有点困难。
“今早季大人向陛下推举二公子,说他的医术青出于蓝胜于蓝。”
男人淡淡的扫了其余人一眼:“是以,陛下对季二公子寄予厚望。”
“这...这...”
季姨娘还想问的在详细一点,但看着气势汹汹的锦衣卫也不敢开口。
锦衣卫直属皇上,更遑论现在站在季家的还是指挥使。
“咳咳!”燕初看着眼前的一幕,笑出声,“姨娘急什么?没听见指挥使大人说,是父亲举荐的二弟吗?”
“说不定,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他呢。”
说完,拢了拢身上的氅衣,转身离开。
喊的那么大声,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大惊小怪。
“老爷现如今还在宫中,大公子不担心吗?”
季姨娘阴阳怪气道:“也是,大公子有病,一向不出院子。”
闻言,燕初笑了笑,手中的两块鹅卵石,精准的打到季姨娘染着口脂的唇上。
“啊!”
季姨娘一张嘴,一颗染血的门牙落在地上。
“娘!”季恪文目眦欲裂:“季燕初!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娘!”
燕初摊着双手,用季姨娘的话回他:“我有病,二弟别太计较。”
说完,他笑着看向云行舟:“指挥使大人,还不带人走吗?”
云行舟抬了抬手,命令道:“带走。”
季姨娘掉了一颗牙,在季恪文离开时,怨恨的瞪了燕初一眼,也离开去找大夫。
霎时间,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两个人。
大步走到燕初身前,云行舟蹙着眉打量着面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少年。
身上的衣服浆洗到发白,身子骨似乎也不好,整个人瘦的可怕,那截露出来的手腕,他稍稍用些力气就能折断。
“冷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云行舟自己先愣了一瞬。
他什么时候会关心一个,刚见一面的人?
在他自我怀疑时,燕初捂着心口又咳了几声。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的云行舟,已经把手放在了燕初的后背,轻轻的给他顺着气。
“多谢指挥使大人,已经习惯了。”
顿时,云行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算疼,但也不舒服。
还没等他细想,他的另一只手随着燕初垂下手臂的动作,碰到一点冰冷的温度。
“你...”云行舟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少年虽然穿了氅衣,但并不暖和。
在看他,病弱的身体和身上的穿着,可见他在府中过的并不好。
“我送你回房。”
少年礼貌道谢:“多谢,不会耽搁指挥使大人的公务吗?”
“不会。”云行舟跟在少年身边,看他越走越偏,他自己眉心的“川”字也拧的越深。
看见满院的落叶没人清扫,燕初苍白的面皮上浮出一抹羞愧的红色。
“抱歉,这几日旧疾复发,没来得及清扫,让大人看笑话了。”
云行舟的眸中暗潮翻涌,宠妾灭妻的事情他见多了。
但宠妾灭妻到苛待嫡长子到这个地步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既然季家不知道珍惜,不如给他养着。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脱缰的野马。
其他的都被抛到脑后,云行舟现在就想把人哄回家。
“季公子不如去我府上小住?”
“不劳烦指挥使大人。”燕初笑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