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着,周泽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碰燕初的脸。
燕初侧身避开时,风撩动了他散在脑后的发丝,露出的一点暗红色被周泽广看进眼底。
“呵!”轻佻的笑声和着他眼底的讥弄,“我道季家倒了你怎么还能活着,原来是和云行舟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样想来,云行舟那天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不完全是为了一个女人。
能让云行舟违抗圣旨保下的人,定然是极在意的。
也许自己不仅能挟住父皇,还可以挟持他,用来命令云行舟也说不定。
燕初歪着头,倏地伸手扣住他的肩,转身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
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狼狈的摔下去。
“再用那么恶心到眼神看我,下次踹的就不是腿。”
说完,无视周泽广凶恶的眼神直接离开。
不同于昨天,今天皇帝的寝殿中又跪了许多太医。
燕初进来的瞬间,就收到了那些太医或明或暗的怜眼神。
以往季正远只带季恪文一个儿子,他们根本没把这个病恹恹的年轻人,和季正远的大儿子联系到一起。
现在季府被诛三族,他又被皇帝疑心,治好了还好,万一治不好......那一家人可就要团聚了。
“燕大夫来了?”周怀景的脸色发白,精神却比前两天好的多。
“朕让太医诊看了一番,都说朕好了不少,你觉得呢?”
燕初颔首,赞同他的话:“确实好的多,所以今天的治疗至关重要。”
至于周怀景的猜忌不重要,他的好儿子正想着逼宫呢。
“如此甚好。”说着好,皇帝却叹了一口气,“不会又如前几日季恪文的用药一样,只是看着好,实则有碍朕的寿数?”
经历了季恪文的事情,周怀景始终心有疑虑,况且现在给他治病还是他刚刚下令,诛三族的季家人。
他是皇帝,皇帝的命握在一个人手里,周怀景怎么能安心?
再者,他还未到花甲,底下的儿子没有一个比的上禛儿,他又怎么放心把这偌大的江山交到他们手上?
“不会。”燕初笑着,苍白的脸上全是真挚,“陛下福泽深厚,得天庇佑。”
似是燕初的恭维让周怀景顺心,又或者自信,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庶民不会害他,也就没有再为难燕初。
转而将视线放到,刚刚进来的周泽广身上。
“不去处理政务,来朕这里做什么?”
周泽广上前,顺势跪在地上:“父皇几日未去朝堂,儿臣万分挂心。”
周怀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了。”
如果没有锦衣卫查出来的证据,周怀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最孝顺最像禛儿的儿子,存了这样的心思!
皇子年纪大了,立储君的折子如流水一样的,往他案子上递。
午夜梦回时,周怀景也曾考虑过立七儿子,这是他那么多儿子里,品行最像禛儿的。
但他缺了禛儿的能力。
如今再看,老七的野心不比其他皇子少。
“今日丞相又往朕这里递了折子,说,皇子年岁渐大,立储之事不能再拖延,你怎么看?”
周泽广垂下头,眸光一暗,庆幸自己听了外祖父的话。
不然,这皇位恐怕就真的会落到十五头上!
曲家一向看不起武将,那时永宁侯被削爵,母妃在后宫中看尽贤妃的脸色。
参与争位的他,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表面恭敬孺慕:“父皇身体康健,储君之位不急。”
皇帝看着被他评价最像禛儿的儿子,谦逊知礼,永远都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性子。
也难怪自己会被蒙蔽。
“朕已经立了遗诏。”
周怀景说完,周泽广适时的露出震惊愤慨的表情。
“父皇万岁!您是天子,岂有被臣子威胁的道理!”
周怀景抬抬手,让他起来:“朕立了肃儿。”
周泽广猛地抬起头,虽然有猜测,但那到底比不上皇帝亲口说出来的。
还在愣神的周泽广,又听着皇帝继续说:“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朕相信你能好好辅导肃儿,是不是?”
“肃儿是你大哥的儿子,朕记得你从前最是粘着禛儿。”
“我......”周泽广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恼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