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跪在原地,云容的身躯已经完全消失,什么都没有剩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平静如同湖水,雨点激起涟漪。
自己应该嚎啕大哭?还是愤怒大吼?不,只有麻木与平静。
周恒轻叹一口气,如今生是否之前被控制已经不重要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平等的渺小。
他拍了下同样愣神的槊逢,“我们先走了,你...缓缓,缓缓。”
说罢,他给山成使了下眼神,后者在频频回头看向槊逢后,与周恒一同消失在雨幕中。
槊逢走到生身边,几次伸手,却又缩回。
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之前穿在云容身上的蓑衣与斗笠戴在自己身上。
他缓缓起身,雨水已经将他彻底淋湿,原本整齐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盖住了大半张脸,原本就有些犹郁气质的脸上,此时被悲伤包围,似乎随时会爆发,却又全部内敛,只余下了麻木,呆滞。
他望着槊逢,没有要怪对方的意思,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被云容控制了,无数情绪在脑内回荡,却无法凝成一个实质,只是回荡,空虚的回荡。
他木讷的转了下眼珠,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看着槊逢,缓缓开口:“槊逢兄,我们,去喝酒吧......”
声音无力,气息不稳,如同将死之人的呢喃。
......
唤孽,东城,望月酒楼。
生与槊逢点了几份小菜,之后就要了几壶女儿红。
大雨天,望月酒楼也没什么客人,几盏油灯在挣扎摇曳,带动着生的影子晃动。
天气湿寒,那几壶女儿红都是温过的,能祛寒,能增添风味。
生要了三个酒杯,皆是倒上了满杯的酒。
他举起一个酒杯,高高举起,与槊逢手中缓缓举起的酒杯碰在一起。
酒杯相碰,酒水洒出点滴,生一扬脖子,将杯中酒饮尽。
看着桌上的三个酒杯,两个空了,一个却是渐凉,渐凉......
一杯又一杯,桌上下酒菜也空了,酒壶也空了。
生又点了几壶,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将酒水一杯一杯地灌进肚子,喝到头脑发胀,喝到神智不清。
槊逢早就停下了手上的酒杯,他不敢喝醉,他还要将生带回去。
生撇下酒杯,直接将壶中酒灌进嘴里,感到天旋地转后,“当”的一下趴在了桌子上,枕着胳膊,支起的小臂上还拎着已空的酒壶。
槊逢看着几乎醉死在桌上的生,刚想去搀扶,却听后者嘴中爆发出惊骇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生边笑边摇头,笑得无比凄惨,笑得撕心裂肺。
“这望月酒楼的酒也不过如此啊,不过如此,怎么生前老是惦记它呢?怎么不早些来呢?怎么只留我二人来呢?”
生一下站起,连连摇头,将已经空的酒壶扔在一旁,扫到桌上已经凉透的那杯无人饮的女儿红。
生端起酒杯,欲要泼洒在那似有人坐的位置上,却又僵在原地,苦笑摇头,最后将酒一饮而尽。
“槊逢兄,走吧,独自饮酒实在无趣,无趣啊。”
......
大雨滂沱的街上,生与槊逢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生悄然开口:“槊逢兄,我打算离开这里,去外边看看,去修仙。”
“好,我和你一起。”槊逢没有犹豫地开口。
生望了槊逢一眼,摆摆手道:“你在垒荼门大好前途,跟着我作甚。”
槊逢叹气苦笑:“我也想修仙啊。”
或许他早有这想法,但不是以这种理由,这种场景,但事已至此,二人只余下这样的默契与心照不宣。
生愣神片刻,哈哈大笑,槊逢望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生没有提危险的唤孽,暗藏的阴谋,什么都不重要,云容想让自己去,自己就会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翌日,槊逢已经去了垒荼门。
生因为昨日的酒精睡了很久,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茅房呕吐,他姑且算是酒量不错,但昨日实在喝了太多酒,身体有些受不了。
感受着胃里的痉挛,生通过自己所学的医术判断,自己大概是伤到胃了,以后尽量不要再喝酒了,还得配些药调理。
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他还没有去济世堂的打算,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做。
捂着自己疼痛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