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仙门,流光院。
月光洒落在整座院子里,姜别鹤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儿,云先生就蹲在他身前,一张大脸凑到跟前,还掏着鼻孔。
“小姜啊,还走不走了?”
贱,天下第一贱!
姜别鹤脸比月光还白,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去世了,哪还有余力跟贱老头说话。
云先生得不到回复,脸阴沉了下去,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嗯?还走不走了?”
姜别鹤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经要被冻成冰了,眼睛睁开一道缝,怒视云先生的大脸。
“不,走,了!”
姜别鹤全身僵硬,一字一顿,很艰难的说出三个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下回再让我听到你要跑,老夫可就要拿剑砍你喽。”
“嘿嘿——”
言罢,云先生蹲下身扶起姜别鹤,随即盘坐在地,左手扶着姜别鹤不让他倒下,右手轻轻一掌推在他后背。
一股精纯的仙力灌输进姜别鹤的身体,温暖柔和,驱散寒气。
仙力沿着姜别鹤周身经脉脏器游走,将侵入其中的冥气驱散,直到最后冥气退入肾脏,云先生才收手。
不是云先生不想彻底消除这股冥气,而是他办不到。
强如他,也还有比他更强的存在。
云先生万年前便已是世间第一等的强者,他早有所感,王境之上亦有更强大的存在。
年轻时只顾着纵横天下,于红尘与无数娇女风花雪月,如今老了,已无余力再追寻那至高的境界。
何况,这次诛邪祟,神朝教皇背弃盟约,云先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诛杀它。
是该考虑身后事的时候了。
姜别鹤与林白渊,算是他为玄仙门留下的两颗种子。
思绪回转,云先生重新走回那棵桃树下,透过枝叶的缝隙去看天上那轮皎月。
遮遮掩掩,看不真切,云先生有些出神。
姜别鹤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回去吧,明天我还在这等你,我的弟子可不允许睡懒觉。”
云先生背对着他,在月光的映照下,姜别鹤忽然觉得这一刻的云先生才最真实。
迟暮之年的英雄隐退,恰似月光照心寒。
姜别鹤对着那个背影点了点头,无言,转身回了屋子。
夜月西垂,天边渐渐亮起鱼肚白。
这一觉,姜别鹤睡的很安稳。
人生美事,莫过于一场睡到自然醒的大觉。
辰时一刻,云先生站在院中,手里攥着一柄小剑,他看了看天边已经完全升起的朝阳,抽了抽鼻子。
“呼——”
云先生极力压制怒火,挤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最后三秒,最后三秒……”
三。
二。
一……
“¢¥艹?”
云先生忍不住了,已经一刻钟了,还等个屁啊。
骤然挥剑,一道剑气劈出,剑气凌人,隐约有苍龙一啸。
小屋被劈成两半,正好从姜林两人的床位间隙间分割开。
姜别鹤有感,被这骇人的剑威惊醒,“噌”的一下坐起身,捂着嘭嘭直跳的小心脏。
房子被劈开一道缝,正好能看见院外那个身影,姜别鹤看见了云先生扭曲的脸,还有渗人的微笑。
一大早起来就给他看这个?
真有点受不了,一想到云先生可能真会提着剑过来砍他,姜别鹤后背就直冒冷汗。
姜别鹤速度很快,穿上衣服蹬上布靴。
林白渊依旧睡的和死猪一样。
“啪!”
一巴掌拍在林白渊背脊上,声音清脆。
真不知道他这时候怎么还睡得着的。
林白渊后知后觉,在云先生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动作飞快。
很快,两人从被劈开的缝隙里走出,恭恭敬敬行礼,“师傅。”
“早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
云先生闻言,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没好气道。
“早?”
“老夫已经等了你们一刻钟了,明日若还是如此,老夫大不了再来一剑,约莫也就七八剑你们这小房子就没得砍了。”
云先生阴森一笑,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