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鸿飞也猜到这个结果,身体上的病好治,脑子里的病难治,一想到柔?往后余生都要这么疯疯癫癫,他难受极了。
白清欢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他扎心的疼,“她发病应该是在年初,若那时及早干预,也许不至于病成这样,现在足足拖了半年,早已病入膏肓,我只能用药拖住病情继续恶化,但看她这样,最多拖不过三五年。”
路易体认知症即便在现代,都是没有被攻克的精神疾病,可谓阿尔兹海默症和抑郁症的结合体,最可怕的是它会影响中枢神经,引起卒中,病人最后大多是脑部溢血而死。
白清欢为稚嫩的柔?感到哀婉,但她确实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南鸿飞沉默了许久,才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
庆王妃就在这时醒过来,她还在为女儿的精神失常感到悲恸,不知这个美丽的女儿已经被捏在死神手里,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白清欢决定告诉她实情,一来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二来,也是为了将来柔?不测时摘清自己。
跟庆王妃打交道,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她眼下虽然因为悲痛暂时没有攻击性,难保将来不会恩将仇报。
听白清欢说完,庆王妃面如死灰。
半晌,她才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柔儿会得上这样的病?”
白清欢认真的回答,“这种病,大部分都是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才会得的。”
庆王妃不接受这样的说法,她自知和庆王都不识好人,夫妻俩这些年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正因为如此,她对孩子们的保护却是很周到的。
她的三个孩子,单纯、美好,从没有沾染过朝堂中的血腥。
柔儿受到了什么刺激,会变成一个疯子?
白清欢即将为人母,不太想在这样的气氛下久处,扯了扯南鸿飞的衣角,“我有些累,我们先回去吧。药我明天会派人送过来,怎么服用也会交代好,大嫂到时候按时给郡主服药就是。”
两人几乎是逃离了庆王府。
这一整天直到晚上,南鸿飞的情绪都很低落,白清欢想安慰他却无从下手,只好静静陪着他,晚间,两人一起躺在床上,南鸿飞紧紧揽住白清欢的小腹,“我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变成柔?那样的。”
白清欢当即就转过身握住他的嘴,“呸呸呸,别乱说话。柔?那样的病,一万个人里只有那么一两个会得,这么点大的孩子,从前那么健康活泼,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南鸿飞突然想起什么,“你说柔?是年后发病的?”
白清欢秀眉微蹙,“差不多吧,乳母说她是年三十在宫里用完宫宴回来后开始发烧的。”
“难道是在宫里看到什么刺激到了她?”
“年三十那天……”白清欢猛然想起那日和裴驭干的那件事。
看向南鸿飞,显然南鸿飞也想起来了。
“柔?不会是……”
南鸿飞面色阴冷,“柔?若是因此受了刺激,大哥的罪孽也算是做到头了。”
夫妻俩为着柔?的遭遇,几乎彻夜未眠,两人说了一夜话,白清欢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的,肚子里平白添了两块肉,她现在容易累,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她从药箱里拿出柔?的药,维思通抑制幻觉、氟西汀调节多巴胺分泌抑制抑郁,只能这样了。
南鸿飞已经去了一趟衙门回来了,同时带回一个好消息,阿朗回来了。
阿朗从苗寨带了一个擅长蛊术的阿婆回来,那婆婆穿一身黑衣,身上叮叮咚咚挂着许多葫芦。
看着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岁了,眼睛是瞎的,一嘴牙早掉光,脸上的沟壑塞两只苍蝇进去都飞不出来,背起码勾成九十度。
白清欢和南鸿飞看了一眼这老阿婆,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当着阿婆的面儿,又不好问阿朗,把他拉到一边才问,“有没有搞错?”
阿朗没看出两人根本不信任这个老太婆,兴奋的介绍道,“这是春花阿婆,她的蛊术出神入化,五爷有救了!”
两人同时撇撇嘴,不置可否。
阿朗看两人表情,急得跳脚,“你们可别不信阿婆!阿婆会生气的!”
白清欢恨不能给他一下子,人家本来不生气,被你这么一嚷嚷不生气才怪。
南鸿飞也白了他一眼。
阿朗却洋洋得意道,“爷,王妃,你们可别以为我是好容易才把阿婆请出来的,要不是机缘巧合,才不能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