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块一小时？！有病吧，抢钱呢！”

唐宝莹拍案而起。

“冷静，冷静……”

林凛安抚唐宝莹，但听着夏允禾口述的天价，林凛也吞了吞口水。

夏允禾喝着多肉葡萄，眼球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滚动。

“所以，你们俩要考虑吗？贵是真贵，但名不虚传。”

“我不考虑，太贵了。”唐宝莹挥挥手，“一周三天，每天俩小时，这样算一周就要花两千多，啥家庭啊，花这冤枉钱。”

“林凛呢？”

面对夏允禾的询问，林凛只能保持缄默，他一直都苦于追不上课堂的进度，也知道大部分学生都会用天价提前学习知识点，如果自己不找渠道补习，只能被拉成吊车尾。

可是，自己连公共的补习机构都上不起。

但又听夏允禾讲，那老师是名副其实的神师，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林凛眼神飘忽，夏允禾见状，也不追问，起身告别。

“你们再考虑考虑，想好告诉我。”

林凛一直犹豫到放学。

回家，看到妈妈在杂乱的油烟中奋力炒菜，自从上高中以后，妈妈一直很开心，一直很热情。

“妈，我回来了～”

“诶，儿子回来啦！来，今天是你爱吃的鱼和茄子！”

“好，妈～我先整理一下书包。”

林凛放下书包时，看到了放在抽屉柜上的账单，无一例外，所有的支出都在针对他在学校的花销。

林凛揉了揉账单，抿了抿嘴。

饭菜上齐，母子俩上坐在饭桌两边。

妈妈看着林凛沉思的模样，将面前的烤鱼夹到林凛的饭碗上，轻声问，“儿子，想什么呢？”

林凛沉默一会，放下筷子，眼睛直直地看着母亲，认真地问到，

“妈，如果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并不会成长成你期望的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林凛的妈妈愣住，放下筷子。

她也一样认真地看着林凛，用无比温柔的语气回答，“儿子，你在上明华之前，你觉得你是天之骄子吗？你会想拼命成为龙中之凤吗？”

林凛摇摇头。

“那，你是不是以为，你上了明华后，妈妈想让你出人头地，所以就要拼命成为出头鸟？”

林凛犹豫一会，慢慢点头。

林凛妈妈笑笑，“对不起，儿子，让你误会了，我每天那么兴奋，那么开心，并不是因为我活在对你的期望中，而是，我很开心，你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林凛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回答。

“说真的，你现在立刻转学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我并不是高兴于这个名门高中的名号，我只是，太开心，你中考期间每天那么痛苦…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

听着妈妈的话，林凛情不自禁流泪。

“儿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和你爸，会全力支持你，你可以是普通的，可以是脆弱的，也可以是笨拙的……但不要是过度疲惫的，逼不得已的，垂头丧气的……”

林凛已经吃不下饭，抱头痛哭，他终于放下了所有负担，他不用做天之骄子，硬跟上别人的脚步，他不是上帝之子，上帝不偏爱他。

可是上帝偏爱他的母亲，给予她无比高尚的人格，那个光芒太过耀眼，甚至照到了他的身姿，他的心房。

吊车尾就吊车尾吧。

那夜，林凛久违地睡了好觉。

回到学校，林凛向唐宝莹和夏允禾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不上补课班。”

“你也觉得这是智商税吧？”唐宝莹附和。

“其实也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夏允禾问。

“我想把我父母给我的机会用到更值得的地方。”

十分肃穆的表情，十分正经的语气。

林凛的话让唐宝莹认同，她原本以为林凛只会随大流，盲目卷，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唐宝莹重新对多年的好友改观。

夏允禾却是表面支持，内心翻白眼。

没意思。

怎么这么无趣。

他应该上补习班，上完后正视他和其他人的差距，然后彻底堕落！颓废！变得更加碌碌无为，如同角落里爬行的蠕虫般阴暗扭曲。

这是夏允禾期待的结果。

没意思，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