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的手顿住，惊慌失措的道：“你，怎么了？”

她摸向裴玉书的胸膛，一股温热且黏腻的液体沾满了她的手，“你别吓我，阿兄。”

“怎么办。”

裴玉书艰难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月儿，别哭。”

柳明月已被他的伤吓得六神无主了，哪还听得进去他的话，只一个劲的哭道：“阿兄等着，我去叫人。”

她刚起身却被裴玉书紧紧攥住手腕，他声音虚弱，“别去，你在这陪我会儿。”

“可——”

柳明月颤着声音道：“阿兄，我，我替包扎下伤口。”

“嗯。”

得了裴玉书的准许，柳明月才试探着伸出手去解他的衣裳，但山洞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却依旧会碰到裴玉书的伤口。

仅仅是解开衣衫，裴玉书便已经满头大汗，他极力忍着痛意不叫自己出声。

柳明月俯首间，脖颈处的那枚幽玉自衣领滑落，带着点点幽暗的绿光，她忙将幽玉取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替瞧见裴玉书胸膛上的那道伤口。

他胸膛左侧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刀伤，鲜血正一个劲的往外冒，柳明月紧紧的攥着衣角，随即用力撕下一条。

她咬牙将人抱起一些，布条穿过裴玉书的后背，将他的伤口紧紧裹住，只是未能上药，仅片刻鲜血便又将布条浸湿。

柳明月慌了神，拿着幽玉摸索到洞口，一边扒着洞口的雪一边大声求救，“有人吗？”

山洞已被丈余的大雪覆盖，且压的紧实，任她用手如何扒都不见丝毫动静。

“月儿。”

裴玉书虚弱的声音传来，她再顾不得洞口的雪，忙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向裴玉书，“你怎么样了？”

“好冷。”

柳明月伸手搭上他的额间，灼热之感自掌心传来，她知晓裴玉书这是发热了。

她将人揽入自己怀中，想要为其提供少许暖意，下颚抵上他的额间，轻声道：“阿兄坚持一下，绿荷她们马上就能寻到我们了。”

“坚持一下。”

怀中之人越来越虚弱，身子也愈发的灼热，柳明月紧了紧手臂，温声道：“阿兄，坚持一下好不好？”

“你还记得幼时总罚我么？”

“你还将我丢到一处杳无人烟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快怕死了。”

“阿兄，你说要待我好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阿兄，你记不记得你进京那日同我说了什么？”

“你说待你高中时定会风风光光的将我接到京城去，做裴府的大小姐。”

柳明月脸颊紧紧贴在裴玉书的额上，一直说着幼时的事情，“阿兄，我还从未去过京城呢，等你痊愈了便带我入京好不好？”

她的声音哽咽，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她从前在大牢中见到的裴玉书也不似今日这般虚弱。

“阿兄，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等你好了，月儿便不忤逆你了，你说什么月儿都听。”

“阿兄——”

她又紧了紧手臂，用身上的大氅将裴玉书裹的严严实实，她也一同被包裹在其中。

裴玉书的大掌缓缓抚上她的腰肢，唇瓣干裂，“我没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无力的垂到地上，整个人都软在了柳明月的怀中。

柳明月紧了紧手臂，她一直保持着抱着裴玉书的姿势，迷迷糊糊的阖上了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

裴玉书嘶哑的声音在柳明月耳畔响起，她猛地睁开眸子，“阿兄。”

“水——”

柳明月将他轻放到地上，捏了捏麻木的双腿才起身一瘸一拐的摸到洞口，借着雪将手搓净后又捧了一些缓步到裴玉书身旁。

因着她的手掌冰凉，半晌也不见雪融化，她有些焦急的搓了搓手心。

幽玉的光线照在躺着那人的脸上，她看到裴玉书面色因发热有些红晕，唇瓣干裂。

柳明月咬了咬牙，含了一大口雪，随即附到到裴玉书唇瓣上，带着一丝凉意的雪水缓缓流进裴玉书口中。

她如此反复几次，裴玉书似觉不够，最后一滴水入口时，他竟用力吮吸着水源的尽头。

柳明月顿时睁大了眸子，看着眼前这个俊朗且虚弱的男子，竟一时忘了将其推开。

她的心狂跳不已，仿佛要冲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