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千万遍的说辞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却在说完的下一秒紧张得全身冒汗。

细小的汗珠密布在玄熠光洁的额头上，他却是一眼也不敢抬头看眼前人。

长久的沉默让空气都变得凝滞，玄熠害怕等来的是拒绝的答案，光是想想他就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不敢想，不敢听。

“主……主从契约呢？或者，或者你就将我当成你的召唤兽，怎么样都可以的……”

落下的话语带出无法抑制的颤，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干涩得几近说不出话。

玄熠无从得知现在的沐云清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根本分析不出来。

就如同步于雪域荒原之中的旅人，在一片茫茫之中寻不到方向。

只需要她的一句话，就能将他深埋于万丈雪原之下再无生路，或是就此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此刻的时间里，每一秒都被拉扯地无比漫长，喘息间不知过了几个世纪。

眼神空洞地望着斜前方的一小块地，在那里，只能看见沐云清的双脚，踩着毛茸茸的鞋子一动不动。

玄熠的脸颊被一双白皙有力的手捧起，头部不自觉跟随着那双手的主导仰起，将那俊美的脸上的表情暴露无遗。

双眼神情涣散而悲伤，微红的眼眶里，泪水要落不落，就连毛茸茸的耳朵，也垂下来，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被触碰时，还未反应过来，眼神来不及聚焦，也没办法做出相应的反应，呈现着一种笨拙的可爱。

谁知道只是在那短短的几秒等待时间之内，他连自己在失去沐云清之后如何抑郁而终都已经想好了。

其实在那时的沐云清也被震到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凌乱的大脑好不容易理清些许思绪，沐云清的第一个想法——‘这是……龙的告白吗？’

随后，她发现她的龙好像已经有些受不了寂静的等待了。

整只龙都在不自觉的颤抖，挺拔的身躯好像仅凭一口气撑着，摇摇欲坠地像是随时会厥过去。

蹲下身后，她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捧起他的脸，看到他那副仿佛被蹂躏过后又被残忍抛弃的表情，更加让她心旌摇曳。

不再克制，她低下头轻吻他的龙角和龙耳，再顺着额头下滑到眼角。

玄熠的惊疑不安在她的安抚之下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浮上双颊的那抹艳色。

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在沐云清面前如何失态。

轻柔的触感落在眼角旁边，玄熠卷翘浓密的双睫微颤，随后轻轻阖上双眼任他施为，乖巧地不像话。

只是那一直强忍着悬在眼眶内的晶莹在闭合的瞬间悄悄滑落，沾湿了那颗惑人的泪痣，滑落到下巴上。

沐云清抬手，拭去那滴泪珠，啄吻着他薄薄的，带着若隐若现青色血管的眼皮。

最终，那吻终于落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双唇相触，玄熠好像卸下了全身的劲，变得如同没骨头一般，软趴趴的把自己埋到沐云清怀里。

沐云清也伸手环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看似单薄的背脊，缓缓安抚着。

“玄熠，你真的决定好同我借下本命灵契，带着我的烙印，不管几生几世都和我在一起吗？”

他依旧坚定，“当然，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