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荣、林两位老“祥子”出差回来,带着兴奋、信心和设备采购单。
李旭东和夏小溪开始了暑期工生涯,他们都很高兴。
郑夺也以研发主任的身份,经常出现在厂里。
但他更多的时间,是去常林祥家里,看教授收藏的各种学术期刊和其他科研书籍。
其中有不少,是常林祥自己也没详读过的,甚至书买来就没时间翻开过。
那些知识,就无法从其“前世数据包”中读取,只能自己啃。
关于特定异氰酸酯异构体的合成,郑夺需要自己拿出一条基本思路来,以便常林祥和往后的合作研究者们,能够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因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还没接触过sars,都不知道这种冠状病毒的存在。
盲目地瞎摸石头,是过不了河的。
首都必肯市。
这天下着雷阵雨,给闷热的天气降了降温,为炎热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清凉。
天空中的乌云像一块巨大的黑色棉花糖,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的上空。
雨水倾盆而下,打在地面上,噼里啪啦地响,像是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街头巷尾,雨伞匆匆。
雷雨中的城市景色别有一番韵味。
几分钟,雨很快就停了。
云开雾散,阳光射穿。
空气变得清新而湿润,街道上的积水,在夏风中反射出粼粼波光。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刁绮女士,看着窗外,觉得这番景象仿佛是在洗净天地,迎接什么神人降临似的。
她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嘲笑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
然后就收回目光,回到桌案的工作上来,继续审稿。
她按下鼠标,一一点开积压的投稿邮件,凭借自己扎实的文学功底,和多年的编辑工作经验,快速枪毙了一篇又一篇不咋地的稿子。
“都没意思。二十一世纪,真的不再需要文学了吗?”
她今天不太容易集中精神看稿,杂念频频,主要是因为,绝大多数稿子根本不值得细看。
她想起昨晚,和同事们一起吃烧烤、喝啤酒,一位同校出来的师兄说,让文学去死吧!
师兄说的是酒话,也是真话。
为什么让文学去死,因为它已经死了。
这年头,有钱就够了,要什么文学?
娱乐就够了,要什么文学?
人们要的是裸体、裸体、更多的裸体……
这是一个比喻。
“裸体”是指一切感官刺激、原始欲望的满足,但凡能提供这些满足感的,都能赚大钱。
“《师兄的透镜》,这名字起的……”
刁绮女士看到了郑夺的投稿。
她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笑了,做好了枪毙它的准备。
“开篇就是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用科幻元素,刻意制造陌生感吗?
“玩这种技巧,投一些小杂志还可以,到《人民文学》来,幼稚。
“讲科研的,‘我’是个混日子的,唉,没意思,一点都不吸引人。”
两秒钟看完了前两段之后,刁绮已经预判,这篇文章注定要被丢进废纸篓了。
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编辑,职业素养要求她,至少耐心读完一遍。
“还行,至少文笔是成熟的,很老练。哦,‘师兄’才是主角,从‘我’的旁观者角度,讲述天才的故事。
“‘师兄’这个角色的塑造,还有研究所里的一帮寄生虫,形成了强烈反差。
“真实的科研环境,应该不是这样的吧?这个作者是不懂装懂,还是刻意使用的荒诞手法?为了戏剧性?
“有点意思,再看看吧!
“嗯?对奖金分配出现分歧了,冲突点来了。”
不知不觉,她看到了一万字。
又不知不觉,看到了两万字。
一个又一个悬念,环环相扣、紧密衔接,吸引着她不停地问:然后呢?师兄到底做了什么?
越看越想知道谜底,越猜疑问越多。
作者功力深厚,就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十分巧妙地在每一个关键节点,半遮半掩地揭露上一个谜底的同时,趁读者不注意,立刻又塞进下一个新的疑点。
时不时来点小科普,通过“师兄”的嘴,带出了宇宙大爆炸的第一缕光、引力透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