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家的女崽,说是在县城打工去了,今天算看明白了,原来是干那个的。”
“干哪个啊?”
“猪脑壳啊?看那个老头子,还不明白啊?”
“夏家的,臭不要脸!”
“这个老头子也不要脸,干这种事!开这么好的车,钱来得绝对不干净,咱要是举报一个,保准他全家枪毙!”
“你咋知道人家不干净?”
“肯定不干净!干净能挣钱?”
“这话咋说的,没道理!”
“没道理咋?就算他干净,狗日的都这么有钱了,老子得不着,骂两句痛快下不该吗?”
“啧啧!这夏家的娃啊,挣那种脏钱,还有脸回村儿!等天黑了,我上他家往门上泼一瓢粪去!”闲话之声离得很远,荣祥和夏小溪没有听见。
夏小溪拎着自己的小包进门,荣祥就转身上车走了。
她的后妈正在里屋,给一岁大的儿子换尿布,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开门声,向外张望。
看见是夏小溪回来了,先是一脸阴沉,五官皱成一坨,随即又把脸转回去,看着自己的儿子,表情稍稍舒展开来,扬声问道:“不是在上班吗?咋回来了?干不成?”、
夏小溪本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听见说话声,停下了脚步,转头走到父母的房门外,小心翼翼地对里面说:“不是的,今天,大学通知书下来了,我学校去拿了。”
“通知书来了?考上了?”
“嗯!”
后妈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要上你上,钱你自己想办法,你自己说的。”
“嗯!我知道。我想……”夏小溪想了想,还是把打算复读的话先收起来,等父亲回来再说。
“妈,有什么要我干的活吗?”
“废话!不干活养你干吗?把茅房洗洗,羊带出去放放,这个也拿出去洗洗。”后妈说着,把刚换下来的尿布扔到了她身上。
夏小溪慌忙接住,一股骚臭气味从下面冲上来,迫使她不得不屏住呼吸。
她正要转身离开,又听见后妈说:“对了,你上了几天班,发工钱没有?”
“嗯……”
“嗯什么嗯?发没发?”
“发了……一些,七月那部分。”
“拿来!”
“哦!”
夏小溪从背包里摸索出两张一百元的,和一些十元二十元的零票,马上就被一把抓走了。
后妈的表情立刻变了样,笑逐颜开,背对着她挥挥手,让她去干活。
“妈,给……给我点零钱,我明天,还得坐车回厂里。”
一张被捏皱了十元钱扔到了她身上,掉落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来,转身出去。
先洗尿布,再回屋换掉自己这一身刚刚被弄脏的衣裤。
再出来,准备去洗茅房。
这时,破旧的院门被一脚踹开,同时传来她父亲的咆哮声:
“死丫头呢?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脸都让你丢尽了!”
“爸,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个不要脸的,你干的好事,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
“咋了咋了?一回来就发疯?她闯啥祸了?”后妈惊诧中挂着微笑,幸灾乐祸。
“咋了?夏小溪,今天谁送你回来的?”父亲一边说,一边就在院墙边上搜寻,柴刀、镰刀、竹条、木棒……
夏小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已经泣不成声,缩成一团,“爸,我什么也没干啊,我今天回学校拿通知书了,回来去了厂里,老板开车送我回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干?啥都没干,外面说话那么难听?”
后妈兴趣浓厚地问:“难听?人家说啥啦?”
她快乐并矛盾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真有外面人说家里人,她自己脸上一样难看。
“说啥?你还想听啊?妈的,臭老头子,臭不要脸,动我闺女,不让我做人,我也不让他做人!今天,先打死个不知道羞的死崽子,明天老子烧了他的厂!”
“哎哎,你发啥疯?杀人啊?烧啥厂,没点脑子,啊?谁动你闺女了,找他要钱啊!”
夏小溪受够了,觉得人生灰暗到了极点,只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绝望之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郑夺那永远像杀手一样冷静的面容,还有他那天说过的话。
这些话犹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