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长松嘿嘿一笑,显得脸更圆了,笑得肚子上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
“数学系的,你们觉得能有几个女的?”他说着,“哗啦”一声捋直了手里的打印纸,手指从上往下滑动。
“这个!”他的手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下,那个名字后面写着“性别:女,宿舍:精益园5栋211室。”
宋宇、谢伟等人伸长脖子,把头凑过去一起看,齐声念道:“左丹丹。”
接着,桂长松又指出另外一个女生的名字:黄文娟。
“就两个啊?全班二十六个人,二十四个男的,两个女的!”
“是少了点,但正常啊。二班比你们强点,三个。”
“哪三个?”
桂长松同时作为一班和二班的辅导员,两个班的情况都了解,也把二班的三个女生指给他们看了。
看着大家五脸失望的表情,他很满足。
唯独有一人,自始至终都不怎么说话,也不往他这边凑,对女生的话题,更是充耳不闻,完全没兴趣的样子。
那就是郑夺。
桂长松好奇地问:“郑夺同学,你是不是比较害羞?我看你话特别少嘛!”
自从辅导员点过他的名,他轻轻答了一声“在”之后,就一直在看自己的书,再也没理过谁,仿佛辅导员说的一切,都在书里。
郑夺抬起头来,直视对自己说话的人,目光锐利,像ct仪似的。
“我性格孤僻,不合群。”
他的坦诚之言,在场众人不禁吓了一跳,哪有人这么直接,这么不在意听者感受的,竟这样说自己,似乎把缺点当成优点再说,至少也是不好不坏的中性品质。
可孤僻、不合群,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文化环境中,都是妥妥的缺点。
一般人就算知道自己有这个缺点,也会尽量避而不谈,悄悄改正,以适应社会分工、群体生活。
还有很多人,是明明具有这样的缺点,却不自知。
桂长松看着他雕塑般的神情,不自觉就想躲避他那钉子般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心率都有点乱了,就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哪有这样的人?
不管和谁说话,就目不转睛地直视对方的双眼。
按道理说,看着谈话的对象,是礼仪,表示尊重,但一动不动地盯着看,像要把人看穿似的看,又给人以巨大的压力,反而不太礼貌。
所以,一般人都是看一眼,维持一两秒,就赶紧转换焦点,转转眼珠,看看别处,过几秒再转回来。
如果必须要持续看着对方,那就看眉心或鼻尖。
直视眼睛,要么是情侣——那是温柔的对视;
要么是敌人(也包括正受到自己拷问的阶下囚)——就像郑夺现在这样。
就这么短暂的接触之间,桂长松对郑夺的印象,深刻到了极致,感受到的是惶恐和心虚。
他在脑中搜肠刮肚,想要找个准确点的形容词,来描述此刻对郑夺的这种印象。
想了半天,终于理出一个头绪——冷峻。
这人太冷峻了,用“冰山”来比喻郑夺,都嫌太弱,应该称其为“宇宙热寂”。
五位室友也有相似的感觉,整个宿舍的室温,似乎都降低了,没人发出一点声音,有屁都夹紧了臀大肌,憋着。
“所以,”郑夺继续说道,“以后朝夕相处,请多包涵!”
他提前给所有人打预防针。
在城市长大的谢伟,还有些为人处世的经验,较为圆滑,笑了笑说:“哦,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嘛,不爱说话,也不能强求不是?既然进了一家门,大家和睦相处就是了呗!
“万一有点小矛盾啥的,咱互相商量、理解,都能化解的,孤僻不合群,又不代表是坏人,大家说对吧?”
西蒙、宋宇、齐义斌点头附和。
彭涛涛尽显憨直特色,马上高声反对道:“不合群哪行?这是毛病!知道有毛病就得改!都住一块儿的,有个跟人合不来的,那不天天吵架?
“一个寝室叫室友,室友就是一家人,一起生活、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睡觉的,好多事情都是搅和在一块儿的。
“你用我的,我用你的,那不也常事?你一个人搞特殊哪行?”
郑夺不作回应,招呼已经打过了,其他的无需解释。
桂长松打圆场说:“同学同宿舍,要相处四年呢!别着急,相处时间长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