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仗，冷酷的敌人在兵力和经济上，都压过“婴儿”一头。

所以这场战役打得有来有回，如果是局外人来观看，不知道是两个机器人在打，一定会认为这打得实在是精彩，峰回路转、一波三折的。

不过高水平的玩家肯定能看出来，其中至少有一方是机器人，其实水平很菜，完全是仗着钱多兵多，才支撑住几个回合的。

至于“婴儿”这边，就很难分辨，是人还是机器在操作了。

三盘游戏结束，并没花费太多时间，比郑夺预想的快得多。

尹文杰骄傲地说：“厉害吧？”

郑夺点点头，表示满意。

李旭东伸出大拇指，杵到尹文杰的鼻子上去点赞，“牛叉啊！这就是你的病毒偷窥法取得的成绩？”

尹文杰被他顶着鼻子往后仰，打掉他的手说：“从我后台数据来看，‘婴儿’大概分析了快十万个人的游戏行为，不光是红警，也有星际、暗黑、反恐，网吧里所有的游戏。

“现在它的源代码里面，已经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地方了，完全无法理解。”

郑夺认同道：“我也一样。这正是人工智能的特点，它究竟是怎么判断各种参数权重，又是怎么给自己建立新连接、增加新参数的，就像一个黑箱，外面看不透。这种情况，以后会越来越明显。”

李旭东似乎有点担忧地问：“那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这家伙完全超出我们的控制？”

“会。”郑夺没有半点迟疑地说。

尹文杰笑着问：“那要不要给它也定个三定律？”

郑夺摇头，“不必。‘婴儿’终究是人造的，它在底层上存在致命缺陷，自毁开关，就算我们不能控制它，至少也能终结它。就像人类自己一样。”

李旭东和尹文杰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人类自己也有缺陷？”

郑夺点了一下头，说：“癌症。”

他知道，医学家、生物学家乃至物理学家、复杂系统研究者们，一直都在寻求永生的方法。

治疗癌症就是其中最重要的难题。

科学家们早就开始研究，让人类染色体无限复制，突破海夫利克极限，并且完全复刻或完美纠错的方法。

理论上来说，如果细胞能无限复制，并且让基因在复制过程中不出错、不变异，那所有健康问题不就自然解决了吗？

何止癌症，任何疾病都不再是生命的威胁，衰老的进程也将彻底停止，人就能永葆青春、永生不死。

但郑夺对此另有看法，直觉上，他认为，此题看似美好，实则无解。

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重生的意义，虽然还没有找到答案，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渺小的人类，你们尽管去猜，那唯一正确的答案，藏在你们根本不可能触达的地方，除此之外，一切努力都是瞎折腾。

而对于那唯一正确的答案，郑夺隐隐约约看见了方向，即便很模糊，他也知道，肯定不是现在大家正在探索的方向。

癌症，不会是以大家现在想象的方式终结的。

\/

今天的会面很有收获。

他从尹文杰的二手电脑里，把最新一代的“婴儿”复制过来，合上电脑，也装好单反相机，离开师范大学。

李旭东和尹文杰“约定”好了联谊会的事，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吧！

小绿迎着夕阳的余晖，现在驶向河东理工大学。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如坐针毡，好像十分不情愿现在就返校，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似的。

郑夺看得出来，但不问。

要说直说，不说算了，十八岁的人，成年了，不应该总指望被人照顾情绪，让人猜自己的心思。

哪怕你是我上辈子生命中唯一的阳光，亲如手足，我也不会把你当小孩养。

“这就要回去了啊？”李旭东终于忍不住了，“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

郑夺仍旧不言语。

李旭东自己化解尴尬，“也是，吃饭还早了点，下午吃了那么多点心，还挺饱的。”

郑夺专心开车。

李旭东开始搓手指，左顾右盼，不自在地欣赏着街景和两旁的建筑，看着它们一一往后退去，越来越焦急。

“哎，你想不想……”他说这话时，双眼看着道路前方，装作随意地转过脸来看郑夺一眼。

他在“想”字这里停顿，等待对方提问。

等了四五秒，也没见郑夺脸上浮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