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夺把目光从季铭亮身上收回来,先看一眼陈云。
陈云会意,马上说:“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听到一些关于季老先生的奇怪的消息,我正好在季小姐家做客,就马上告诉他们了,具体情况,你没跟我说,我也就不知道,没法告诉他们,你既然来了,还是你自己说吧!”
经过通气,郑夺了解了,陈云找的理由,就是实话实说。
“抱歉,我在外面,无意中听见一些不该听见的事,我想装作不知道,但仔细想想,可能关系到季老先生的性命,又不敢不说。”
“啊?我爷爷他怎么了?”
“郑先生,我父亲在哪里?你看见他了吗?”
一家人顿时惊惶失措,声调拔高一个八度,争先恐后,问东问西。
郑夺等人群安静下来,开口说:“完整的话,我没听全,只是断断续续听见季昌生这个名字,还有‘大澳沙螺湾码头’,还有,最关键的是,‘不管几亿,马上宰了他们,全都杀光。’”
话音落地,整个屋子立刻大呼小叫,哭的哭、喊的喊、骂的骂,男人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不堪。
季铭亮脸上的表情阴晴变换,肌肉抽搐、嘴角颤抖,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他在为亲叔叔的安危而担惊受怕,对绑匪恨得多么磨牙凿齿。
“都给我安静!”季有传大声喝止,让所有人都闭嘴,“郑先生,这话,你是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的?”
“皇后大道东,一个商场的厕所里,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看不见。”
据他推测,李帛今天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反正死无对证,在哪里听见的,随便编。
实际上也不完全是瞎编,那一片区域内,有不少季家的产业,其中很多场所的经营正是由季铭亮负责。
最近几天,为了凑赎金,李帛每天都会过去至少一趟。
季铭亮站在人群后面,两只拳头都捏出了汗来,仿佛就是攥着两块石头,也能捏出水。
季有传也下意识地往后面扫了一眼,余光快速一掠,并未停留在任何人身上,马上就回到郑夺脸上,问:“还有别的吗?”
“季先生,请原谅,这件事不该我知道,我更不该过问。但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猜,您父亲不是犯了心脏病,而是被绑架了,已经几天了,是吧?”
季有传艰难地点头,张口欲言,被郑夺抢在前面止住,“我知道!”郑夺严肃认真地说,“您放心,我口风很严。”
郑夺说完,快速看一眼陈云,用眼神传达一个信息:时候到了。
陈云领会其意,马上说:“对了,伯父伯母,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现在该说了。”
众人一听此话,再次惊疑,把目光转向他,寂静无声,等待下文。
“我父亲在港岛也有一两个朋友,在雯琪生日那天晚上,我听她说季老先生被绑架的事之后,马上就联系了我父亲,请他的朋友帮忙到处搜。你们放心,他们做事绝对周到,都是秘密行动,绝不会打草惊蛇。我这就跟我父亲联系,让他们往大澳沙螺湾码头赶过去。”
他在此时,把“季小姐”这个称呼,偷换成“雯琪”,也是恰到好处。
“陈云,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打电话回去,只提了借钱。”季雯琪含着泪问,责怪中包含感动,感动中又包含气愤。
“是啊,陈先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万一有个闪失,被绑匪察觉了,我家老爷子的命就有危险!”季有传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太客气,显然是急了。
“雯琪、季伯父,对不起,你们埋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也有我的理由。你们想想,这起绑架案真的只是那几个绑匪干的吗?背后万一还有主谋呢?万一……”
他在此处略做停顿,给人几秒钟思考时间,然后接着说,“万一,主谋在您家里装了窃听器呢?”
“窃听器”这个说法,启发了大家的思路,或许不是有窃听器,而是主谋根本就是自家人,或自家人的某个心腹,能够进入这个家,听见商讨的内容,知道家里的一切行动。
那样的话,陈云的行动当然不能告诉他们,只能私自进行。
季雯琪慌张地说:“我家里有窃听器?你别吓我!快,大家快去找!”
陈云制止说:“不用了,这几天我来的次数多了,觉得不太这个可能。季伯父的几个保镖,不是每天都到处检查吗?我猜,不光是检查有没有藏人、藏武器,也是在检查窃听器和隐藏摄像头吧?所以,我才敢现在说出来。”
季铭亮早就坐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