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我见过，在昨天撕情书的女生的‘记忆’里，他们是同学，都是那个技校的。

“奇怪，他们的人生轨迹，从我刚去港岛的时候就全被改写了，这个时间要比我的新闻曝光早得多。是我的什么行为，影响了这么大一群从未谋面的人？

“随着我在这一世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预知未来就越来越难了。没办法，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保持低调，收敛自己的影响力了。为了做成我想做的事，很多事不得不做，很多影响不得不产生。”

“喂！问你呢，你是不是郑夺？”对面的魁梧男生很不耐烦，提高嗓门儿又问一遍。

司徒璇保持警觉，但不紧张、不恐慌，只要在郑夺身边，她就不觉得有何可怕的。

焦律师也看出点眉目，这帮人不是临时起意，拦路抢劫，而是冲着郑夺来的，必然是有什么恩怨，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他当年的学生经验，和如今的从业经验来看，反而不必太担心。

郑夺看见前方人群的最后面，露出半张女人的脸，她果然也来了。

这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郑夺扬了扬下巴，用视线指指最后面那个女人，问带头的男生：“你在追她，她给我写情书。被我拒绝了，她又去找你哭诉，让你帮她出气，是这样吧？

“然后呢？你怎么想的？教训我一顿，让我接受她的表白？然后你一个人，再去找谁哭诉？跟今天来的这帮哥们儿喝闷酒吗？”

焦律师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场就想笑。虽说恋爱让人头昏，但昏到这种舍己为人的境界，也够可以的。

而前后两拨不良学生里，也有些人偷笑起来，这让带头的男生很没面子，居然被自己找来撑腰的弟兄们笑话了。

司徒璇腼腆地一笑，甚是迷人，她贴在郑夺耳边说：“你直接拒绝她了？表示没可能？那说明我还不错咯，起码还能得到一个‘不知道’的回答，就意味着有可能。”

“没事，用不着担心，打不起来的，别看他们人多，都是装样子，吓唬人的。”焦律师大声安慰郑夺和司徒璇，明显也是故意说给前后的小青年们听的。

“你谁啊？瞎说什么？我先废了你信不信？一人一脚，把你骨头都踩断完！”带头男生气焰嚣张，大声吼道，还往前迈了一步，生怕输掉气势似的。

焦律师拍拍郑夺的肩，继续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人打过群架，多对多，可能打得起来，可能打不起来。一群人对一个，一般都打不起来。人多了，下手稍微有点没轻没重，就容易把人打死，谁都负不起这个责。看他们的样子，都成年了，闹出大事，一辈子就完了，不敢的，那可是故意杀人罪啊！”

这句“故意杀人罪”一出，果然起到了不错的震慑作用。前后十几个人马上就出现躁动，窃窃私语。

司徒璇默契地发问：“焦律师，这么严重？那要怎么判？”

一帮学生仔们又一听对方是律师，心态马上更紧张了。

“这种事，没有轻的。最轻最轻，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对于谋划的、带头的、出手最重的，可能就是死刑了。”

“死刑！真的假的？”

“不会吧？他肯定是故意骗我们，打架我打多了，平常得很，从没听说过死刑的，最多关……一两……四五……七八年……”这人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你以前打架打死过人吗？”

“没没没没，律师在这儿，你可别给我瞎说！”

焦律师继续说：“1983年，我国开始了第一次严打；1996年，又进行了第二次；从去年开始，现在正处于第三次严打阶段。什么叫‘严打’？就是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行为。什么叫‘严厉’？当然是一切从严、从重处理。你们这种行为，一旦发生恶果，绝不可能轻判！”

打退堂鼓的声音已经占了大半，连带头的魁梧男生自己也支支吾吾不敢开口说话了。

焦律师乘胜追击：“所以说，人一多，反而不好办。因为互相看着，参与的人多，就等于目击证人多，谁带的头，谁下手最重，一审问，个个抢着说。你们又不是亲兄弟，亲兄弟在生死面前还不认呢！

“郑夺，不用担心，他们自己就互相防着，大多数人最多就吼两下，给一两个动手的壮胆，不敢打。而别人都在旁观，那一两个敢动手的也会心虚。混在人群里，还好推卸责任，别人光看不动，就无法推卸。

“你真正要担心的，是只有一个人那种。悄悄尾随你跟到偏僻场所，没有目击证人，捅一刀就跑，当场抓不住的话，挺难破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