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闻惭愧地点点头，“是，我担心……我可以肯定，薛亚珍她肯定会把这个发出来。都在搞一样的事情，她对我们的研究方法又那么了解，得到一样的成果，那是大概率事件。我们抢在她前面，看她有没有脸说是自己独立研究的。”

郑夺轻声叹息，他知道周闻这么做，是在赌气。

把一个明明可以更完备、更大的研究成果，拆分成小份儿，为了抢占先机，牺牲分量，是得不偿失的。

他问：“你准备发在哪里？还是《细胞》？”

周闻摇摇头说：“我也知道，这个分量恐怕不够，先进性、突破性不足，发《细胞》八成通不过。我打算选个国内的核心期刊。”说完，他遗憾地耸耸肩。

郑夺不再说什么，让他自己衡量和决定，只是安慰一句：“周教授，放心，我们最终一定会取得巨大成功，甚至说拯救世界也不为过。”

周闻点点头，表示相信，然后招招手，叫来一名叫做田今的研究生，交代了一些实验的修改细节。

“都记下了吗？”

田金抬了抬眼镜，拍着胸脯，笑着说：“周教授放心，我记性好得很，保准一句不落。要不要我当场给您背一遍？”

“得得得，你是修相声专业的吗？去忙吧！”

“您瞧好儿吧！”

这个田今不是周闻自己带的学生，而是从另一名教授那里借过来帮忙的。

由于他们这个项目开展得又顺又快，各种新发现还很高产，就是工作量也跟着暴涨，挺缺人的，不少学生都想加入进来，甚至改课题都愿意。

按常理说，他们自己导师那一关肯定不好过，占了我一个学生名额，跑去给别人打工，这不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吗？

但是这个项目里有郑夺，并且还是郑夺主导，还真的接连不断出了那么多成绩，那就有点神奇了。

别说学生，他们自己都想掺一脚，奈何自己手里也有课题、有项目没完成，而且周闻也说核心研究成员不打算再扩充了。

他们也只好作罢。

但是，让自己的学生去锻炼一下，并且时不时把学到的新收获带回来分享一下，也是极好的。

尤其是，郑夺是怎么思考和处理那些棘手问题的，很值得窥探窥探，不，是学习学习。

一定有什么高深、另类的思维技巧，要不这个抗病毒药物的研究，怎么能进展那么快呢？

田今就经常被自己的导师问，这个问题，郑夺是怎么解决的，他有没有说，是根据谁的哪项发现得到的灵感？他做文献综述，是怎么把那么多看似不相关的信息联系到一起，还推导成功的？

而田今最经常的回答就是：“不儿道儿啊！他看一眼，就说该这样、该那样啦！”

导师就骂他：“那你都学了个啥？”

田今就说：“刷试管儿啊！我告儿您我现在刷试管儿可溜了！一只手十个……”

导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田今：“好嘞！”

这会儿，田今一边哼着歌，一边把移动硬盘插到实验室的电脑上，备份资料。

这是每天的日常操作，不光是田今，所有人都这么做。

自从红色代码在互联网上疯狂传播以来，全球无数个人和机构，都已经因为这个病毒导致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但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移动硬盘的管理，一直不太严格。

现在实验室里的人员挺多，工作的时间并不统一，周闻也没那么多精力一个个收，一个个发，还做详细登记，多数时候，都是让研究生们自己带回去保管，最多叮嘱一句，千万不能泄密。

不过，这些能让他们带走的实验数据的保密级别也并不算太高，真正的核心机密，其实是研究者的设计思想、实验理念，和通过数据分析得出的重大结论。

而这些机密，都由郑夺、周闻、司徒璇、常林祥各自保管，那些普通的研究生是接触不到的。

日常的实验方法，以及从中观察到的一堆常规指标，就算真泄密了，对整个项目的原创性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些最终都是要公布的内容，同行评议时，也是其他实验室复现实验、检测结果真实性的重要参照。

这种常规数据，偶尔一次两次泄露，让外人得到了，也是没头没尾，看不出个什么。

但凡事话不能说死，一两块拼图不重要，可全部拼图要是都被人看了，那就坑内被人截胡了。

所以，即使是常规数据，怕就怕长期且全面的泄露，被有心人，懂得人“捡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