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有乾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心情难以言说。

“郑夺，你这份胸襟，我算见识了，真心佩服啊！”

郑夺听了心里好笑，“你‘见识了’个鬼！惊叹都根本没叹到点上，这事与胸襟无关，纯粹是你对这世界看得太浅！”

但他依旧和颜悦色，并未露出丝毫轻蔑、鄙夷，提议说：“每年一千万太少，两千万吧！”

郁有乾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好！两千万，我想办法挤挤，还是筹得到的。”

焦律师追问一句：“光说脑科学的话，这个课题太大了，要不你再给聚焦一下，帮忙选个切入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郑夺早就想好了，脱口而出：“梦境，清醒梦。”

“研究做梦？”

“嗯。研究梦境，从科学意义上来说，它是帮助理解大脑功能和工作机制的最佳切入点。

“梦境与人类的记忆和学习有关。已经有大量研究发现，梦境可以帮助我们整理记忆，处理新的信息，重建认知体系。

“梦看似杂乱无章，大脑主动关闭了逻辑思维功能，但它对学习知识和形成日常逻辑，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梦境也可能与精神疾病有关，而精神疾病恰好是我们认识什么是‘正常’的一面镜子。

“我认为，梦境的荒诞、虚幻背后，隐藏着真正的现实。”

郁有乾吸了一口气说：“真正的现实？这个……怎么理解？”

“举个不甚恰当的例子，电脑游戏里的世界，我们都知道是虚幻的，但游戏里面的人不知道——假设它们有思想的话。那它们的思想背后，有什么东西是和我们的世界相连接的，是两个世界共有的真正的现实？

“电磁场的运动！

“电磁场的运动是游戏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共有的现实，如同一座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在我们的世界中，我们利用电磁场来操控芯片和磁盘，进行相关计算，才创造出了虚拟的游戏世界。

“而在游戏中，角色的动作、物体的碰撞以及光线的传播，所有一切都是严格依照我们的计算来实现的。

“软件受控于硬件，硬件的工作源于电磁场的波动。

“我们可以通过控制电磁波，来任意设定游戏世界的运行规律。

“我们让它没有重力，人可以飞天，人就能飞天；我们让万物具有魔法，万物就有魔法；我们让怪物能修炼成人，人能修炼成仙，怎么都可以；我们让里面的世界有逻辑，就有逻辑，让它没有，就没有。

“对游戏里的‘人’而言，这是它们的现实，却是我们的梦。那么，我们的现实，就一定是现实吗？我们梦背后，又有什么呢？

“这个答案，我想知道。如果郁总想要跟我道歉也好，或是感谢也好，非要送我点什么的话，不妨帮我找这个答案。

“脑科学研究的确是个很大的课题，切入口无数，但这一个是我现在感兴趣的，建议您试试看。”

“嚯——这个……”郁有乾有点吃不消的样子，为难地说，“这个答案……”

“您不用担心这个答案太茫远，不现实。无所谓，您只要出钱研究，哪怕在未来几十年、一百年里，都只能做出万分之一的贡献，那也是贡献。总得有人做，不是吗？况且我说过，从长期来看，您一定会从中获利，巨大的利。”

“好，那就这么定了！郑夺你胸怀全人类，我那点钱，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算什么，是吧？”

郑夺心里又笑：“你又想多了，我才不关心全人类，不过也好，你给自己戴高帽，这份虚荣心就足以成为你前进的动力。”

他说：“我最近在读一本书，叫《探索清醒梦的世界》，斯坦福教授史蒂芬·拉伯格写的，您不妨也看看，有机会，还可以亲自去听听他的课，如果能把他也邀请到您的研究团队，那就更好了。”

对郑夺是更好了，但他和对方都还不知道，几年后，郁有乾一家就都去世了。

郁家前期白白投入了几年，，却并未等到到丰厚回报的那一天到来。不过，郑夺离他想要的答案倒是更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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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聊完，草地上睡觉的那两个悍勇无能的保镖也终于醒来，脸都是绿的，满面草色。

送走郁有乾和焦律师，郑夺注意到，阿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

“干吗这么看我？”

“看不懂你。”

“看不懂就别看了，你也隐身吧，说好的。”

阿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