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夺连续三天都没去实验室了,也没去图书馆、健身房,或任何司徒璇和苑如饴能找到他的地方。
她们的骚扰电话每天不停,光今天就轮番轰炸了十遍了。
“最近要准备考试,这两天都在忙着复习。”
“复习?你?”司徒璇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你别骗我了,别人考试需要复习,你才不用。你是不是,和那个壮壮的女生在约会?”
郑夺闻言,下意识地抬起眼皮,瞟了阿安一眼。
阿安就在旁边站着,对于一个耳听八方的人来说,手机扬声器里漏出的这点微弱声音是躲不过她敏锐的耳朵的。
“嗯!”郑夺坦然承认了。
电话那一头,司徒璇沉默了几秒钟,才问:“你在健身房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沮丧。
“不在。”
“哦。明天能不能见见?”
“有事吗?”
“没有。感觉就像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就想见见,一起吃饭好吗?”
郑夺略微迟疑了一秒,答应了下来。
刚结束通话,苑如饴又打了过来,前面的话差不多,后面聊到了她的新小说。
“我给我们教授看了,他是国家作协委员,他特别欣赏你,他鼓励我,这一次不投《萌芽》,也往《人民文学》投投看,但我想听你的意见。”
“那你明天拿给我看。”
“啊?明天能见到你啦!”苑如饴激动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冲出来,欢笑声像林中求偶的雄鸟似的,“好好好!那我们明天在哪里见啊?我到你宿舍找你?”
“还是食堂吧,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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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午餐时光,第十食堂二楼上窗边的一桌。
郑夺对面坐着司徒璇和苑如饴。
从她们两个表情看,她们显然都没猜到,今天是三个人一起吃饭。
苑如饴瘪瘪嘴,悻悻然地说:“本来开开心心的,怎么她也在?三个人一块儿,打斗地主啊?”
司徒璇倒显得开朗,摸着她的头说:“好主意呀!要是那个壮壮的女生也来了,我们就能打麻将了!”
随后,她又问:“郑夺,她叫什么名字啊?”
郑夺的目光落在手里薄薄的一叠稿纸上,认认真真地扫描着,头也不抬,轻声回答:“阿安。”
司徒璇追问:“她是哪个系的,不会是体育系吧?”
郑夺随口敷衍:“嗯。”
苑如饴说:“我以后也好好锻炼,我还会长高、长壮的!诶,明天你教教我怎么锻炼好不好?”
“明天我有事,要去必肯。”
对面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去必肯干什么?”
“领奖,老舍文学奖。”这事不用瞒,也瞒不住,不如直说。
两人的惊讶、欢喜的反应不出意料,比他本人激动多了,争着抢着要和他一起去必肯。
“没必要,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再说这也不是奥斯卡颁奖,没多大场面,就像学校评三好学生一样,你们别去了。”
司徒璇识趣,表示遗憾,但很听话,不去了,说等他回来再一起庆祝,开香槟、吃大餐,KTV唱通宵。
苑如饴哭丧着脸,表现得就像即将错过的不是别人的颁奖礼,而是自己的婚礼一样伤心,眼泪打转,可怜兮兮地看着郑夺,仿佛一只乞求食物的小流浪狗。
郑夺放下手中的文稿,想了一想,觉得这作品确实有一点潜力,虽然还达不到能被《人民文学》看上的程度,但再接再厉的话,也许下一次、下下一次,就有那个可能。
“那你跟我去吧,认识几位编辑也好。有他们给你指导,不能说比你们教授有水平,但肯定更对他们的口味,发稿会容易些。”
“真的?郑夺哥,谢谢你!”苑如饴一蹦而起,要不是桌子挡着,就要扑进郑夺怀里去。
“吃完饭,回去拿身份证给我,订机票。”
苑如饴把双眼睁到最大,“坐飞机?”
她过于惊喜而控制不住声音,旋即立刻压低,像说悄悄话似的,“我还从没坐过飞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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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清晨。
郑夺开车带着苑如饴,然后去西门之外接上阿安,前往机场。
苑如饴早听司徒璇说起过阿安其人,根据司徒璇的描述,展开合理想象,她自以为已经充分想象到了阿安的伟岸。
但闻名不如见面。
只有等实际见到了,才知道什么叫“难以想象”。
阿安扎着短马尾,一身长袖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