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祥猛拍大腿，抬手指着郑夺，给人一种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感觉。

他说：“要不怎么说你眼光毒辣呢！什么都让你说中了。整个行业联合起来，跟我们打价格战，行业均价都降到去年同期的半价以下了，这么大压力，肯定要往上游转移一部分！

“小郑，我荣祥做了半辈子生意，今天跟你说一句佩服，太佩服了！你猜得一点儿都没错！”

常林祥说：“一开始，原料供应商是拒绝的。生产商降价是你们自己的事，上游做原料的，本来利润就不高，当然不愿意。就像说，挖金矿的人挖不到金子，就要求卖铲子的降价，没道理。

“因为淘金者还是原来那么多，铲子的需求又没下降，干吗降价？但是呢，越到后来，情况就越不同了。万途开始大量收购原料厂，收购过来就降价，不光是供应他们自己的原料需求，卖给别人的也降价，这才是扰乱市场。

“紧接着，这种收购，一桩又一桩，除了万途，整个涂料行业都开始了。那没被收购，不想卖厂的那些怎么活？也只好跟着降价！

“这是个连锁反应，同行团结一致，就能抵抗风险，维持住利润，争取整体的最大利益，一旦内部有了松动，所有人都不得不一起下沉。别人降了，你不降，就等着饿死。”

荣祥：“所以，我们在这最后一个月，悄悄屯了一大批货，就以合成树脂、隔热辅剂、三原色颜料来说，我们现在的库存，至少够用十八个月。所以你看，”

他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叫郑夺过来看外面，他指着一座新建的超大仓库说，“这里面全都装满了，比去年你收购厂子的时候，大了四十倍！而且我们厂还在扩建，再过两年，你眼前能看见的所有地方，能看多远有多远，全是大荣的厂区。”

常林祥：“到时候，我们现在这片地方，就完全变成做研发、质检和环保测试的地方，整个生产全部搬到新的基地去。仓库、厂房全都按照最新、最先进的安全标准建设和管理，再有陆成飞那种事，想搞把戏都没机会。”

郑夺吃了一惊，“这么大？我们现在的整个厂区，已经有最初的四五倍大了，全部变成研发、质检，那以后真正的生产基地，有多大？”

荣祥骄傲地说：“一百亩！”

郑夺暗自感叹，真是66666！

一百亩，六七万平方米，对于民营企业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超级化工厂！

谁能想到，仅仅去年这个时候，它还是一个区区两三亩地，150万贱卖的破烂货呢？

谁能想到，一家犹如得道飞升般的明星企业，会诞生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呢？

郑夺能想到，甚至还“看”到了，但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问：“我们哪来这么多钱？”

荣祥和常林祥大笑，荣祥说：“抢着给我们贷款的银行，都排长龙呢！每家还都很有诚意，拿出最低利息政策给我们。”

常林祥补充说：“甚至不要利息！”

郑夺：“不要利息，必别有所图。”

常林祥：“那是，无利不起早！有的银行不要利息，既是为了靠我们带动地方经济，造就更多地方企业，做长远生意，也是为了国家和省市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政策。”

郑夺点点头，可以理解。

他看着窗外，回想荣祥的话，凡是眼睛能看见的地方，很快全是大荣的了，想想都让人振奋。

“小郑，”常林祥问，“下一代新品的高塔车间，我这半年做了大量研究，走访了不少行业专家和工业建筑公司，咨询了很多人的意见，结果嘛，有点……有点不太乐观啊！

“虽然说，这个设想是我们的机密，但完全密不透风的话，我们就没法得到全行业、全社会的知识和技术支持，那也就永远都只是设想了。

“所以，我很小心地跟他们透露了一点想法，这样才能得到别人的专业意见嘛！我没说建高塔是为了什么，只说个大概的要求。

“我把所有可行性分析综合了一下，总共有四百多个技术难点，也就是说，需要开发四百多项对应的新技术，来解决这些以前不存在或者可以绕过的新问题。

“技术问题嘛，只要人努力，按理说都是可以解决的，但那需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一一攻克。可你说五年……”

郑夺微笑道：“放心，常教授，五年，应该够。”

常林祥和荣祥面面相觑，荣祥首先打破沉寂，“没事，我相信小郑，你看看我们厂，一年前是个啥样？今天是个啥样？他说五年，我看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