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夺摇头，“不能！机器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无法彻底取代人对人的服务，无论它们做得有多好。它们做得越好，那些被服务的人类将会越反感。”

霍利教授显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些地位高、权势大的人想要的不是服务质量，而是凌驾于人、欺压别人的快感，这种快感建立在他人的委屈和痛苦之上。

“无论机器人多么聪明，即使它们能完美地模拟出逼真的神态表情，让人以为它真的有感情、很痛苦，那些人终究还是心知肚明，这是假的，是编好的程序。

“顾客不会满足的，顾客享受的就是欺压同类而非机器所带来的爽感，这是权力高下和尊卑之别的底色。

“不知道你是否看过我国的网络小说，玄幻仙侠是主流，所有的情节不外乎四个字：杀人夺宝。夺药材、夺美女、夺法宝、夺机缘……都是夺宝。而所有的都市说也不外乎四个字：装逼打脸。

“不管玄幻修仙还是都市言情，归根结底写的都是一件事：践踏他人的尊严！踩在他人脸上，这就是爽点。读者就为了看这个而来！

“可机器人哪有尊严可践踏？演得再像也不行。

“在人性面前，假的就是假的，不知道则已，一旦知道，就决不能容忍。

“所以，未来一切职业都可能失业，唯有服务性的，尤其是受侮辱性的职业，永远吃香。”

霍利教授若有所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看问题还真深刻！你的话让我想起另一个问题——恐怖谷效应。嗯——不错，明明很逼真，可偏偏知道是假的，反而更让人讨厌！”

郑夺面上微笑，心里则是自嘲。

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体验是一样的不就行了吗？

然而事实上，就是不行。

就像《黑客帝国》，在矩阵的世界里，牛排的香气、口味、口感、颜色，没有哪一点不够逼真，甚至比真实世界里的味道更好。

假如不知道这是虚幻的，那也就心安理得、安之若素了，一切都很美好。

可一旦知道了，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外面那个未知的现实是怎样的，即使可能非常糟糕、非常不爽，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追寻，哪怕明知是夸父追日，不顾一切也想出去，想离开虚假的完美。

这是清醒的代价，也是自己正在做的“傻事”。

他切换话题，问道：“最新的脑机接口，应该算是成熟产品了吧？”

霍利教授点点头，“我想是的！我们不仅实现了人机无障碍沟通，让残疾人能如臂使指地操控机械骨骼，重新站起来、跑起来，还让他们能用思想说话、打字和开车，开飞机也行。

“另外，我们还能让人和人直接联通，尤其是让健康人的大脑和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大脑相连，好的那一个，可以帮助治疗得病的那一个。

“通过健康人脑在思考问题时的脑电刺激，来引导泽布细胞在患者脑内的分化、分裂、重组，这个医疗方案，堪称绝妙！”

郑夺看着对方骄傲的表情和手舞足蹈的动作，也能猜得到，霍利-郑夺脑机接口公司如今有多么赚钱。

只要他问问诺亚就会知道，迄今为止，由他创建或参与的那几家公司，现在每一个都是享誉全球、改变世界且市值突破天际的超大企业。

幽游、高塔、国科金刚、药丸科技、脑机接口，也包括坐标系在内的话，几家公司加起来，即是一个足以媲美一个中等发达国家的巨型经济体。

而他现在的身家，光卡里的流动资金，就高达1500亿美元，若把各个公司的持股按照市价换算一下，总资产则超过30000亿美元。

而2006年（这辈子）整个美国的GDP才20万亿美元出头。

全美国的生产总值，也就区区七个郑夺而已。

霍利教授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你的药丸科技，显然比脑机接口更有潜力！”

“你指的是泽布的长寿基因。”郑夺一听就知道霍利所指。

当初他把对泽布自愈能力的研究工作，主要交给了药丸科技，并给司徒璇指出方向，重点研究垃圾基因。

就在去年年中，研究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周闻领导的团队发现，垃圾基因并不是完全不表达形状的。

它们虽然不直接参与蛋白质的合成，但其中有些特殊的基因却能对其他多个关联基因产生奇特的影响，犹如一组开关的总控。

这些特殊的垃圾基因通过某种暂时不明的机制，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