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历史的原因,红色高棉内乱实际上一直持续至今,效忠于国王的政府军和非政府武装分子始终存在长期的对抗。
这个国家打打停停,一些旧势力被推翻,或是与政府达成了和平协议,但又有一些新势力崛起。
而近年来,又发生了泰俭边境争端,使得局势更加混乱不堪。
不过这些破事往往都发生在边境地带,极少会杀到首都来,偏偏不幸的是,被郑夺碰上了。
郑夺和努翁并不知道自己听见的是不是第一声枪响,总之在这之后,枪声就越来越密集。
随后,手榴弹的爆炸声和装甲车的炮火声也传入两耳,前方的巷道里不是这里爆发火球,就是那里腾起黑烟。
建筑碎渣像非洲的蝗虫群一样乱飞,立刻就变得遮天蔽日。
“我们快走!”努翁大喊着,立刻拨转方向盘,把车掉头。
他的小车被远处飞来的碎石瓦砾砸得当当作响,车窗也裂成了马赛克,全靠防爆膜撑着。
就在他们刚刚掉头,正要逃离是非之地时,前方道路的两侧冲出两辆装甲车,横在路中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努翁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装甲车,注视着两个正对着自己的炮口,大脑空白,不知所措。
郑夺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从对方的架势来看,似乎是有意针对自己或者努翁。
可俭朴寨内部冲突怎么会把两个毫不相关的学术研究者卷进去?难道是某种误会?
事出蹊跷必有鬼!
这时,一辆装甲车打开了车门,从里面下来了四个人,全副武装、荷枪实弹,朝这边走了过来。
背后是炮火连天的激烈巷战,面前是说开枪就开枪的野蛮大兵。
郑夺在想,现在这种危急关头,有没有可能在几秒钟之内瞬间催眠一个人,让他调转枪口打自己人?
若能扰乱敌人,或许就有机会逃命。
他眼看着那四个人快速逼近,小跑着来到自己的车前,才不过一秒钟的事,也就马上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催眠一个人的条件本来就苛刻,一定的信任、不受干扰的环境、对方心理防线的降低,现在一个都不具备。
再说自己也没有充足的时间,甚至连一句整话都没机会说,何况他也不懂当地的语言,催眠术完全没有可操作性。
“你们……”努翁的问话才刚说出口,胸前就连中数枪,殷红的血液浸湿了他的衣服,心脏处的血柱呈彪射状态,如一道水剑。
是领头的一个军人开的枪,直接打穿汽车玻璃,果决地射杀了司机。
郑夺不敢轻举妄动,举起双手,紧张地看着军人们的表情和动作。
阿安教他格斗时,第一课就是教他看脸、看肢体语言。从人的眼神、表情和细微的动作上,能够提前预知对方的杀意和行动路径。
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对方四个人没有打算费任何口舌,听他解释任何事情的意向,但是,他们也没有开枪的意向。
带头的在杀了努翁之后,就把食指放在了扳机的后面。
郑夺举着双手,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乖乖地被动等待。
对方拉开车门,朝外晃了晃枪口,示意他下车。
郑夺唯有听从安排,他继续居高双手,下了车,并在四个人的“拥护”下,走向一辆装甲车。
身后两人把他的手捉住并放下,在他背后绑了起来。
一进车里,坐在后排座,两名军人从两边分别挤进来,把他夹在了中间。
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也上了人,立即开车,绕开努翁的车,径直驶向燃烧着战火的方向。
郑夺头上没有被套黑布袋子,他看见努翁的尸体还在车里淌着鲜血,然后错身而过。
前方的战况愈演愈烈,但郑夺所在的装甲车穿过战区,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阻拦,道路上的士兵和其他车辆主动让行,让两辆车过去。
然后在他们身后继续枪林弹雨,和另一方人作战。
郑夺完全看不出,自己是被哪一派人抓住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带去哪里。
装甲车穿过若干个街区,来到一片空地,前方停着一架武装直升机,旋翼呼呼作响,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起飞。
车停下来,郑夺又被押上了直升机。直升机立刻升空,往北方飞去。
现在,郑夺起码能确定一点:自己对这帮人是有用处的,暂时不会有危险,至少在天上不会。
但落地之后,如果被押到某个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