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夺并不确切地知道，那瓶子里装的白色粉末究竟是什么，但结合他这一趟俭朴寨之行的整段离奇经历来看，却能推测得出那是什么。

那一定是曾在国际毒品市场上消失了五六年的CGH，并且很可能是新一代的，经过了进一步改良的CGH。

老司机轻轻晃着手中的小玻璃瓶说：“你是很懂大脑的，那也应该知道，大脑其实就是一部精密的机器，在有些情况下，其实很好控制。

“一天之后，如果你还不愿意给我我想要的，我就用这个来打开你脑子里所有的门，任你有钢铁般的毅力，也阻挡不了这个东西。

“到时候，我问什么，你就会说什么。可在那之后，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会变成白痴。而你的家人、朋友们，下场会比你更惨。”

老司机说完，把小玻璃瓶放在了一旁的脑机接口仪器上，然后命人打开门，迈步走了出去，同时大声交代：“做完手术，全都出去，房间里一个人也不能留！”

截肢完毕、包扎完成之后，医生、护士和所有的士兵全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再次只剩郑夺一人。

看着他的只有角落里的监控摄像机。

肉体的剧痛算是暂告一段落，现在变成了程度较轻，但漫长而持续的疼。

他的衣服被汗水和血水浸湿透了，身下一片血泊，蒸腾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的头被卡在铁笼的上面，看着对面墙角摆放了一排的各种设备，心里清楚，这还只是开始，更强烈的精神折磨还在后面。

四个低温储藏箱里装着他的双手双脚。正常来说，断肢在一两小时内接回身体，才能最大限度的痊愈，恢复如初。

但在泽布细胞的强大再生力作用下，这个时间延长到一天，大约是没问题的。

他又看看那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的东西是意志力的杀手，只要剂量够大，足以让人忘乎所以、陷入癫狂，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不到迫不得已，老司机以及老司机背后那位合作伙伴是不会用的。因为控制不好，可能既问不出密钥，又把人弄死或弄痴呆了。

他们更希望郑夺的大脑正常工作，创造长久的、超凡的价值。

可实在拿他没招的话，也就只能饮鸩止渴，先得到诺亚的最高控制权再说，哪怕有鸡飞蛋打的风险。

至于开颅，如果仅仅是为了窃取头脑里的信息，其实是不必要的，仿生神经纤维能从皮肤毛孔、耳孔、眼球等各处钻入人脑，实现连接。

开颅的目的，更多在于吓唬人，即制造恐惧，击溃一个人的意志，从而更容易令其屈服，放弃一切心理抵抗。

看着这些工具，郑夺便完全清楚老司机后续的手段了，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建立起了更高心理防线。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睡觉。

尽管他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与外界完全隔绝，没有任何联系他人的常规途径，但老司机万万也想不到，他还有一种最为神奇的通信方法——梦联网。

然而持续的疼痛让人难以入睡。

他闭上双眼，心中默念金刚经。念经的目的不是为了求佛祖帮忙，也不是心灵寄托，而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关注疼痛，而是通过冥想，以求静心、入定、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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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公里外，港岛。

此时快到午夜，阿安听着窗外细密的雨声，进入梦乡。

她梦见了中原大学的校园，四周是碧绿的草坪，远处的微波湖、图书馆、文化超市，还有身边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恍如昨昔。

时间一晃，第一次来到这里，已是十年之前。第二次，那是来听郑夺的歌唱比赛，也已经过去了八年。

这里的一草一木，勾起了她许多回忆，但一切都是模糊、混乱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这不是清醒梦，因此朦朦胧胧。

她答应他不再做清醒梦，说到做到，都五年了，今天也一样。

忽然间，周围的人群都在远离她而去，一阵清风吹来，让湖面泛起了层层波浪。

她顺着风来的方向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

“阿安。”

“你刚才去哪儿了？算了，不重要，开始今天的训练。”阿安说完转身，却发现被郑夺拉住了手。

“阿安，我们在梦里。”

阿安回头看着他，表情震惊，但目光中闪烁着些许茫然和困惑。

她低头看看自己被攥着的双手，又开头看看这位徒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郑夺仍旧拉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