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面色大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色从僵硬变得愤怒,对眼前的皇后头一次产生分外陌生的感觉。
皇后并未察觉,仍自大放厥词,“老夫人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不该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还是说你平日就是这么教导顾家小辈的,才教出顾南槿这样无法无天的狂徒?”
“够了!”皇上再也忍不住,低声呵斥道。
皇后却只当没有听见,在顾老夫人面前趾高气昂地站着,“顾南槿险些咬断熠王的手,这种行为只是把她关起来,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我劝老夫人还是赶紧回去重新教导一下顾家其他姑娘,千万别让她们跟着学。”
皇上已经是面色铁青,急忙从龙案后站起来,不过还不等他走到皇后跟前阻止,顾老夫人手里的龙头杖就倒了下去。
重达数斤的龙头杖径直砸在皇后的额前,如断线般的血珠扑簌簌地落在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皇后失态地叫起来,完全没了正位中宫的端庄稳重。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嫌恶,随便伸了伸手,让内侍把皇后带下去,甚至连一句慰问她的话都没有。
“老身无状,一时手滑以致误伤皇后娘娘,还请皇上降罪。”顾老夫人低着头跪下请罪。
皇上连忙把她扶起来,“龙头杖乃父皇所赠,皇后能被它砸一下是她的造化,亦是父皇在天之灵对她的劝诫,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这么说便是不予追究此事的意思,甚至还把先皇搬出来,皇后不仅事后不能找老夫人的麻烦,还得感恩戴德。
老夫人并未料到皇上会这样处理,她在故意松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承受帝后怒火的打算。
不过不管怎么样,重要的是她为槿儿出了气。
“皇上皇上,熠王殿下来了。”总管公公于德全快步走到皇上跟前,低声道。
皇上立即让他请君墨进来,又怕君墨也跟皇后一样出言无状,又让于德全嘱咐他两声。
顾老夫人瞧着二人举动,猜到是君墨来了,也不急着求旨,静等君墨进来。
得知顾老夫人进宫之后,君墨一直心事重重,乍见到她还拿着龙头杖,唇角不受控制地抿成一条直线。
皇上对他这模样很不满意,暗暗瞪了他一眼,随后才笑着朝他招手,“快来快来,看你这孩子把老夫人气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来赔个不是。”
见皇上有意大事化小,顾老夫人直截了当地说,“熠王殿下来得正好,今日咱们就当着皇上的面,把你跟槿儿之间的孽缘做个了断吧。”
听着她三言两语就彻底否定了自己跟顾南槿的一年,君墨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连说一句话都仿佛成了巨大的折磨。
而这在顾老夫人看来便是默认,当即对着皇上请求道:“皇上也看到了,熠王殿下并无异议,既然如此,还请您成全我们。”
皇上一边痛恨君墨的不争气,一边尽力安抚老夫人,“您也知道,他二人那是父皇赐婚,朕是断断不能违背父皇之愿的,否则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面对父皇?”
“先皇赐婚是希望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但如今的局面您也看到了,他二人根本就不合适。便是先皇在世,也绝对会成全了他们,您完全不必担心。”老夫人不是容易被说服的,她今日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死求旨的打算。
皇上也瞧出顾老夫人的坚持,气得瞥一眼君墨,暗示他自己过来解决麻烦。
君墨很少向人低头,虽然清楚自己此生绝不会跟顾南槿和离,可面对目光犀利的顾老夫人,半句软话都说不出来,憋到最后只有硬邦邦的四个字,“我不同意。”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说话半分不留情面,“王爷不愿意,是想把槿儿关到死吗?那老身就给你一句话,槿儿若有个好歹,整个顾家绝不善罢甘休!”
眼瞧着局面变得这么剑拔弩张,皇上急忙恨铁不成钢地推开君墨,“老夫人,他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他了。”
说完他推了推君墨,示意君墨赶紧解释两句。
君墨倒是解释了,却还是硬邦邦的语气,“我不会。”
皇上简直气疯,暗道自己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亏了他之前还觉得君墨有父皇之风,结果一切竟都是他看走了眼。
深深吸一口气,皇上强迫自己暂时不去看君墨那个欠揍玩意儿,不停地给顾老夫人解释。
顾老夫人是给皇上面子的,但不能一直被皇上耽搁时间,最后又求了一遍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