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才承了人家一个情,顾南槿短暂的错愕后,便换了一张笑脸,同他说了几句场面话。
楚子昂亦是笑着,他素来喜好穿鲜艳的衣服,此刻在皎洁的月光下骑着马,令人不由得想起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顾南槿依稀记得十几岁时曾跟着堂姐看过一场马球赛,现在想想,其中好像就有楚子昂,可惜当时除了君墨外,她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竟是半点想不起来楚子昂那时的模样。
但瞧着他现在这个样子,顾南槿估摸着他当时必定很受姑娘们的青睐。
可惜他的性子过于潇洒不羁,这么多年都不曾想过要安定下来,想来也是让无数女子为之伤心。
顾南槿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执意要送她回家的楚子昂,再次向他致以谢意。
“近来京城恶行频发,我又恰巧与顾姑娘顺路,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楚子昂唇角始终上扬着,声音清润低醇,俨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顾南槿不记得回武安侯府要走这条路,只当他是去别的地方,不敢再耽误他,“世子既有事情要忙,我便不留世子进府喝茶了,日后再行答谢。”
听到这话,楚子昂很想说他喝杯茶的时间还是有的,但那样的话目的性太强,以免吓到顾南槿,只好笑着点头,“改日必来府上叨扰。”
话落,楚子昂夹了下马肚子,做出离开的模样。
出于礼貌,顾南槿看着他拐过一个弯,方才收回视线,却不知楚子昂就停在那里,站在阴影处一直瞧着她进了府。
迈过垂花门,顾南槿看见先她一步进府的大伯母,意识到她在等自己,忙快走两步过去。
“我听谦儿说,今日多亏了武安侯世子,才那么快查清楚那登徒子的来龙去脉?”
顾南槿点头,“嗯,世子说他正好有个同窗在捉拿那名恶徒。”
“同窗?”陈素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词跟向来风流的武安侯世子不太搭边,不过也没有多加怀疑,接着道,“既然如此,向世子道谢的事就交给我和谦儿,你不必过于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下还没拿到和离书,陈素茹担心顾南槿的清誉有损,不想她跟其他男子有过多接触,尤其是楚子昂那种不太爱惜自己名声的。
顾南槿知道大伯母在顾虑什么,并没有驳了她的好意,“那就有劳大伯母和堂兄了。”
“无妨,都是一家人。”今天看到榆儿那么幸福,陈素茹也希望顾南槿能找到真正的如意郎君,想就此说些心里话,又怕太煽情,最后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今日你也受到了惊吓,早些歇息吧。”
“您也是。”
“行,回去吧。”陈素茹怕自己憋不住,催促着顾南槿赶紧回去。
顾南槿只好回了清晖阁。
孙大娘早已准备好热水,顾南槿沐过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看似半点没有受那个登徒子的影响。
但那种亲手刺入别人胸膛的感觉终究是挥之不去,顾南槿整个夜里一直在做噩梦,醒来时身上一层冷汗,又简单冲了冲,方才好一些。
“小姐,昨日那名登徒子收监之后,还没到半夜就死了。”翠娥将自己听来的禀报给顾南槿。
顾南槿并没有多少意外。
她那一簪子几乎用了全力,哪怕没有君墨那一剑,那人也不容易挺过去。更何况加了那一剑,于那孟浪之徒可谓是雪上加霜。
尽管知道他是死有余辜,可顾南槿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再怎么说,他的死都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一想到有一个人因自己而死,顾南槿便觉得胃里又一次灼烧起来,连带着脸色都白了。
翠娥连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顾南槿伸手捂着胃,脑袋垂下去,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倒杯热茶来。”
翠娥赶紧去了。
一杯热茶下肚,顾南槿感觉稍缓,但还是难受,便又躺到了拔步床上,“我再睡会儿。”
翠娥点头,帮她掖好被子,又将窗边的帘子放下,遮住了外面的日光,方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迷迷糊糊中,顾南槿又做起了梦。
这次梦到的是前世。
前世除了祖母,她同娘家并不亲近,尤其是嫁了君墨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哪怕娘家遭祸,她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别连累了君墨,直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才火急火燎地找到君墨帮忙,却连着几日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