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爷满脸的自责,苏原心有不忍,可王妃所说的确都是事实。
平日里,王爷虽经常往绛雪轩送东西,可不知是不上心还是怎的,王爷送去的大多都不是女子喜爱的东西,有一次甚至还把刀戟送了过去。
王妃也不恼,每次都将王爷所赠之物细心擦拭整理,随后再送去含辉院。
所以,王爷送的那些东西,如今大部分都在含辉院里。
而留在绛雪轩的那些,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正因于此,他那次去顾府才不是单单提了王爷所赠之物,而是府里凡是王妃用惯的,都可以带走。
可惜,王妃都不稀罕。
“王爷帮我两次,这是几张地契,还请笑纳。”顾南槿没有理会君墨的失意,示意翠娥把地契拿过去。
君墨立时摇了摇头。
他都没有什么给顾南槿的,又怎么好意思收她的地契。
翠娥可不管这些,直接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就走了回去。
苏原见状,连忙捧着那烫手的地契来到顾南槿的面前,“您还是收回去吧,那些事都是王爷应该做的,您千万别见外。”
顾南槿自然不会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去,正要说话,忽然看见李文石步履沉重地走来,不由止住了话头。
君墨亦是看到了李文石,黑眸在他身上盯着。
李文石本就不知所措,如今瞧见二位正主都看着他,手脚一度无力,险些跌到地上。
君墨见状,平静道:“李大人,但说无妨。”
越是这样,李文石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最终,李文石还是开了口,只是脑袋扎的极低,生怕君墨以为那是他的意思,进而怪罪了他。
“下官查了很多,最后查到若是想要作废先皇赐婚,必须……必须在先皇陵前承受……五十下神武之鞭。”
说完,李文石已是满身大汗,脑袋更是几乎垂到脚面。
“这怎么可以!”苏原第一个做出反应,下意识地反对。
若是寻常的鞭子,他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毕竟有皇上在,皇上必定不会让旁人真打王爷,只会做做样子。
而神武之鞭,是先皇陵前那两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将,单纯依靠体内机关所挥出来的鞭子。
当年那两个石将可以说是集合了整个大衍朝境内所有能人巧匠的智慧,一旦开启机关,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其蕴含的力道更是无人可比。
王爷凡胎肉体,便是有再强的武艺,五十鞭下去,不死也得废了。
是以,他顾不得规不规矩的,抢先在君墨开口之前说了话。
而李文石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下官也是根据律法所言,并非是下官胡诌,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苏原自然知道他不敢胡说,但既然是有规定,若想让王爷不遭此罪,他能求的便只有一个人。
念及此处,苏原连忙跪着爬到顾南槿的面前,“王妃,还请您念在王爷对您的两次救命之情上,收回成命吧。”
看着苏原苦苦哀求,顾南槿紧攥的指尖渐渐发白。
她从没想过,要致君墨于死地。
可她是真的想和离。
犹记得昨日看到和离书时的欣喜,她甚至在临睡前,畅想了无数遍和离后的生活。现在却告诉她,想要和离,必须由君墨的鲜血来祭奠先皇……
为何?
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
给了她希望,又要转瞬再次将她打到谷底……
“王妃,求求您了。”苏原重重地磕头,脑袋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顾南槿看在眼里,不由想象出君墨跪在先皇陵前满身是血的画面,一时间身子抖得厉害。
她很想不顾一切的和离。
可君墨身上承载的太多,除了感情之外,君墨无疑是一位很好的权臣。
哪怕她很少关注朝政,也知道君墨为百姓做过多少好事,又肃清了多少朝廷蛀虫,就连堂兄曾主事的那个堤坝,也多亏了君墨才能建起。
而有他在,边境才会安宁,境内才会人人安居乐业。
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朝廷和百姓失去他这么一位能臣?
她固然不怕被千夫所指,可顾家呢?顾家能承受吗?
家人已经为她付出太多太多,她怎能一再自私?
思及这些,顾南槿的脑袋几乎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