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芊婉回到安澜院，见雪团儿伸出两个前爪搭在绣榻的边沿上，见主人来了，一双玻璃球般的大眼睛眯了眯，跑到谢芊婉裙角下蹭。

“喵呜～”雪团喵呜了两声，只是这叫声不似寻常。

谢芊婉顺势把它抱起来，放到怀里，才感觉出雪团儿的毛发不似之前油光水滑，甚至有些扎手。

“这几日是谁照顾的雪团儿？”

云雁赶忙走到外面，喊了一个小丫鬟进来。

“这几天是你看的雪团儿，怎么弄成这样了？”

小丫鬟叫瑞珠，见状慌作一团，“大小姐，雪团儿这几日是有些不吃食，睡得时间长了些，奴婢本想找个空告诉您，可您这几日太忙了，我也就忘了。”

云雁闻言，接着训了她几句，瑞珠就开始抹眼泪。

“罢了罢了，你把肉羹拿来！”谢芊婉心急道。

瑞珠匆匆跑了出去，拿过一盒磷虾肉羹来，谢芊婉接过，放到雪团儿嘴边，“雪团儿，你最爱的，快吃呀。”

雪团儿在她手腕上蹭了又蹭，像是撒娇一样，却对最爱的肉羹没了食欲。

不一会儿，雪团儿开始喘粗气，谢芊婉将手指搭在它的大腿根内侧，感受到的脉搏既快而弱，“快，快把府医叫来！”

“茜雪已经去叫了，估计马上到。”

谢芊婉见它眯着的眼睛里蓄满了浊泪，两只小肉垫轻轻揽着谢芊婉细白的手腕，就像人一样，在跟他的朋友作最后的告别。

府医来时，雪团儿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大小姐，看这样子，应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中毒所致。”府医说。

“中毒？”谢芊婉惊疑一声，怔忡地看向这几日照看雪团儿的瑞珠，“怎么回事？”

瑞珠一听，心惊肉跳地扑倒在地，“大小姐，喂养它一直都是按照您吩咐做的，奴婢真不知道雪团儿为什么会中毒。”

云雁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质问道：“胡说！既然是你照看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瑞珠耷拉着脑袋，想起那日自己在屋子里打了个盹，醒来发现雪团儿跑到了院子里去了，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但她不敢如实禀明。

“奴婢，……奴婢真不知道。”

“出去跪一个时辰，”云雁气咻咻地打发了她，“别在这惹小姐心烦！”

瑞珠忙点了点头，慌忙撤身离开。

“喵呜…”

雪团儿发出最后一声清弱的叫声，身子便软塌塌地倾斜了下去，抓握手臂的前爪一松，那双乌亮的眼睛彻底没了光泽。

“雪团儿、雪团儿……”

谢芊婉看着自己养了三年的爱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一大颗浑圆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猫咪身上，在毛发表面晕开了灰色的花蕾。

“能查出它是吃了什么导致的吗？”谢芊婉红着眼问府医。

府医看大小姐这般怜惜爱宠，有些为难地开口：“需要解剖尸体来看。”

“算了！”谢芊婉哽咽地摆摆手，“你退下吧！”

“小姐，定然是那个死丫头偷懒，让雪团儿偷溜了出去，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奴婢这就去打发了她！”

云雁说着就往外走。

谢芊婉叫住了她，失神般说道：“别管她，替我把雪团儿睡过的猫窝拿来，还是它所用过的东西，剩下的吃食，都拿来。”

云雁跟茜雪应了一声，去拿那些东西去了，又找来一个刻着梨花花纹的楠木匣子，里面用蚕丝软锦铺就，谢芊婉将雪团儿的尸身放了进去。

主仆三人将雪团儿埋在了院中一棵桂花树跟下，谢芊婉亲自松了土，将雪团儿曾穿过的小衣和玩过的器具，以及剩余的肉羹罐头都放在了里面。

“如果来世能够投胎，不要做猫了！”

谢芊婉默念着超度诔文，那副肃正的神情刚好被听学完回来的林雪依看到。

“那大小姐在那桂花树底下神神叨叨地念什么呢？”林雪依一进屋子，就有些好奇地问。

春喜走上前去，如实回道：“大小姐养的那只猫死了，正在那给猫祭奠呢。”

林雪依一听，“噗嗤”笑了出来，也顾不上今日写字写得手腕疼了，“我真是看不懂公府人家的做派，不过死了一个畜生罢了，值得摆这样的排场，还……哈哈哈，还祭奠……”

李嬷嬷假意咳嗽了一声，将春喜、春燕打发了出去守着。

她关上门，林雪依更加放肆地说着